穆赫兰道

Mulholland Dr.,失忆大道(港),穆荷兰大道(台),黄褐色的旅车,浮生若梦,Mulholland Drive

主演:娜奥米·沃茨,劳拉·哈灵,安·米勒,贾斯汀·塞洛克斯,斯科特·科菲,梅利莎·乔治,布兰特·布里斯科,罗伯特·福斯特,凯瑟琳·汤,李·格兰特,比利·雷·赛勒斯

类型:电影地区:法国,美国语言:英语,西班牙语年份:2001

《穆赫兰道》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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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赫兰道》剧情介绍

穆赫兰道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深夜的穆赫兰道发生一桩车祸,女子丽塔(劳拉·赫利 Laura Harring 饰)在车祸中失了忆。她跌跌撞撞来到一个公寓里藏身。 一名男子说他常常梦见一个叫云奇的地方,那里有个恶魔盯着他。于是就来到云奇,果真见到墙后有怪物出现,男子当场晕死。 另有一名杀手杀死了他面前 的男人,然而蹩脚的他却惹来了不少一连串的麻烦。 故事回到一个刚到好莱坞“寻梦”的女子贝蒂(娜奥米·沃茨 Naomi Watts 饰),她的姨父姨母在电影圈有广泛人缘,让贝蒂的发展如虎添翼,试镜大受好评。同时,她所住的公寓,正好是丽塔藏身之地。贝蒂收留了丽塔,二人感情融洽。面对记不起自己是谁的丽塔,贝蒂决定帮助她寻找回自己的记忆。 一名导演想自己决定新戏的女主角,却被他人强行安排人选。工作不顺意的他还发现妻子和清洁工睡在一起。 这些看似松散的事件,就像一个迷宫,引向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世界…...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搭错车权欲第四章:武力第二季月亮心愿皎月流火鬼打墙人类资金加油,我的人生秩序信条太平轮(上)锈溪惊魂浪客行透明小英雄哥鲁达脱单倒计时黄金时代真正正义之死亡降临马柔本宅秘事教宗的洗手间柳堡的女人们异世界药局皇后好杀机械篮球堡垒第一季初恋补时进击的沐小姐A咖的路血域燃烧金钱帝国不说再见向阳花开

《穆赫兰道》长篇影评

 1 ) 蓝色盒子

这不是一部我喜欢的电影,所以我来剧透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梦工厂”的故事,所以背景设定在好莱坞。

故事的主角是一个金发中年男子和一个戴着帽子扮牛仔的大叔,他俩合伙开了一个公司,帮人实现他们的梦境。

金发男子在一家咖啡店见客户,听客户描述一个梦境,然后再现实中为客户重现这一梦境,当然是不知不觉的。

而牛仔大叔是一个类似剧务的角色,负责梦境场景的衔接,因此是不与客户直接见面的。

电影里他俩主要接了三个客户的单子。

第一个客户是一个浓眉毛的男人,他的梦境很简单,就是在一个咖啡厅外面见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子,于是金发男找了个乞丐装成怪物吓了他一下,梦境完成。

另一个客户是一个黑框眼镜导演,由于巨大的工作压力,他的梦境十分扭曲,电影的投资方强加干涉选角,妻子出轨,但是当这个梦境实现到一半的时候,妻子出轨的压力太大导致他关于选角的梦境有破灭的危险,因此牛仔大叔出场力挽狂澜。

最大的客户就是一个做着好莱坞梦的女演员,她要求一段刺激的les恋情以及事业的成功。

而为了节约成本,梦工厂把她的要求和之前那位导演的要求有一部分重叠起来实现了。

但是由于她内心的渴望和现实差距太大,所以在合同结束后她迟迟不愿意从梦工厂营造的剧情中走出来,这导致梦工厂无法收回尾款。

于是中年大叔再次出马,希望通过一个类似客户交流会的party说服她回归现实,并付清账单。

可是哪知道这个交流会上对她的刺激太大,她接受不了打击,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举枪自杀了。

这个电影告诉我们,公司在接业务之前进行全面的客户评估是很重要的。

 2 ) 没那么难理解的片子

豆瓣上的复杂分析都看了个开头,觉得很混乱没有继续看下去,我觉得电影讲述的没有那么复杂,粗略扫了一遍Lynch's 10 Clues to Unlockthe Thriller,没细分析,电影真实部分拖着看了3遍,梦境部分看了两遍(第一遍看基本是一头雾水),其实可直接看真实部分再看梦境,耐着性子看完第一遍很不容易:)下面着重对真实部分的理解,个人觉得导演已经讲述的很清楚了,没有分析的那么复杂,没耐心的直接看最后的综述。

噩梦的开始红色的枕头,沉重的呼吸声,影片开头就是Diane噩梦的开始。

.......梦,天马行空又和实际联系的梦.........噩梦惊醒梦中牛仔的hi, pretty girl,come to weak up,换房朋友的敲门声惊醒开始。

醒来这部分其实是过去与现在穿插进行的。

1.交换房间的朋友。

搬东西时桌子上出现蓝色的钥匙,说明Diane去乞丐那拿过东西了,并且看了那东西,才做了噩梦,东西是什么后面分析。

出门时说两个探员又来找过Diane了,说明Diane噩梦前是知道两个探员盯上她的事情。

2.一个人发呆时。

Camilla出现,这里并不是梦了,而是Diane精神恍惚下的幻觉,可以看到Diane是一种复杂的表情,介于爱与恨之间。

3.煮咖啡,倒咖啡走向沙发,这是镜头转换,变为半裸的Diane和Camilla在沙发上XXX,这时还是幻想,或者导演只是要把过去真实发生的事情穿插说明清楚,将这部分内容穿插到Diane自慰时的幻想,Diane边自慰边想起Camilla抛弃自己的场景,痛苦流涕。

4.电话声响,又是过去事情的穿插,即去Mulholland Driver的party那场,这里人物众多,基本都在Diane梦中出现过,party上Diane备受打击,雇佣杀手杀Camilla,咖啡店中各种人和物也都出现在了梦中。

5.最后Diane回忆乞丐那里取的东西,蓝色盒子中装的是Camilla的耳朵,带有珍珠耳环的耳朵。

(梦中开头的Rita耳朵是少了半个的,两个侦探在车祸现场的对话)6.想到这里的Diane,盯着桌子上蓝色的钥匙,精神陷入崩溃最终开枪自杀。

综述Diane的叔叔婶婶(Aunt Rith)带她进入了好莱坞,并在影片《The Sylvia North Story》试镜认识了Camilla,两人并发展成为了同性恋,Camilla名气越来越大,认识了导演Adam,两人准备结婚,深受打击的Diane雇佣杀手杀了Camilla,杀手将Camilla带有珍珠耳环的半个耳朵割下放在蓝色盒子中,由乞丐转交给Diane。

电影的开始是Diane拿到蓝色的盒子,回家打开看过以后发生的,Diane焦躁不安,睡着了并做了一个噩梦,这个诡异的噩梦揭示了Diane的潜意识也预示着Diane的崩溃。

醒来后各种情绪的交杂,悔恨,失落,恐惧...最后选择了自杀。

还有两个疑惑的地方:为什么最后她叔叔婶婶跳出来杀她?

猜测用意呼应影片开头是Diane叔叔婶婶带她进入的Hollywood,好莱坞最终没有实现Diane的梦想而是将她扼杀。

Silencio俱乐部:我的理解就是指Hollywood,象Diane这样的事情也许每天都在Hollywood上演,年轻的演员在演艺圈一个又一个的堕落恐惧中死亡,只剩留下一堆胶片和磁带(梦中的Silencio俱乐部,女歌手死了声音还在)影片最后的蓝头发女人,还不是很明确。

 3 ) 被欺骗的和被讽刺的

如果说有一种导演以玩弄观众来娱乐自己,那么他就是大卫林奇。

如果说有一种电影用胡乱剪辑来哗众取宠,那么它就是《穆赫兰道》。

如果说有一种观众拿不懂装懂来标榜个性,那么他就是在豆瓣上给这部电影五颗星的人。

看完穆赫兰道,我很鄙视自己,竟然被两个大美女溜溜骗了近三个小时。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期待着长得漂亮演技又好姑娘们能给我一出好戏,可惜就这么点要求也成奢望。

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矛盾着,挣扎着,要不是她们脱衣服缠绵了一会儿,我就必须得骂人了。

什么玩意?

拿谁不识数呢?

玩悬念先看看人家《第六感》,玩技巧再看看人家《记忆碎片》。

不管什么游戏至少得有个规则吧,不能说不会搭积木结果垒塌了就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抽象玩法。

同理,得先学会怎么讲故事才能拍电影呀,反正故事不够技巧凑的逻辑我是不能接受。

单看“穆赫兰道”这个蹩脚的故事好像根本就支撑不了近三个小时的叙述,于是就弄碎了翻过来倒过去的讲。

相信大卫林奇一定不知道“做人要厚道”这句话,不然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糊弄人。

幸亏他还选到两个靓妹,幸亏他还加了点情色,至少能有限的满足一下我们这颗永远媚俗的心。

隔天早晨想在豆瓣上看看这片儿到底怎么回事,没成想又被严重恶心了一下,一帮电影天才在说自己High到不行的观影感受,甚至还成立了什么研究会,探讨用佛洛依德的理论来解析电影,无语了,我亲爱的影迷们,《穆赫兰道》让我有点想骂人你们却让我失去了骂人的欲望。

如果一部电影真的需要你们这些天才用渊博的精神分析学知识来讲解我们才能看的懂,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读佛洛依德而非要看电影呢?

那点可怜的情色还不足以满足我们和你们一样的对于电影的热情吧。

豆瓣上这些诡异的人和事让我看到的是让大卫林奇也甘拜下风的赤裸裸的讽刺,电影本身是否具备艺术性,值不值得探讨,这些都在可怕的讽刺面前失去了意义。

而讽刺本身也许才是值得我们去重视的.其实《穆赫兰道》就像是曾经散掉又被胡乱订到一起可能还缺了几页的书。

而且除了有几张美女的半裸画之外书里的故事也没什么意思。

可笑的是它被一个人们称呼为影像大师的人订到了一起,这就产生了一种讽刺意味。

如果说大卫林奇真的是大师,那我很欣赏他有勇气用砸自己招牌的方式来进行讽刺。

但我不知道他要讽刺什么,可能在谈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就成了他要讽刺的对象。

如果我们看了不谈或者根本不看,那么他能讽刺的就只有自己了。

可惜我们没能把持住自己不进入他的圈套,这很悲哀。

人类对待悲哀有两种态度,一是同情,这很温暖,却会让人更加悲哀。

二是讽刺,这不人道,但是却有可能治愈悲哀。

但我说的是有可能,讽刺只有在被讽刺对象明确的意识到之后才会发挥其治疗悲哀的作用,如果人们在被讽刺的时候却还用欣赏的眼光去享受这份讽刺,悲哀就会在你愚蠢的叫好声和掌声中迅速膨胀,是你自己让它从一个青春痘慢慢变成头脑里摘除不掉的毒瘤。

它会越长越大,直到吞噬你全部的思想。

从此,你的一生都要在懵懵懂懂和人云亦云中荒废,你就在不知不觉中成就了自己最大的悲哀。

所幸我没有那份能欣赏讽刺的天赋,我只是一时失足被欺骗了。

但我觉得自己应该懂得浅尝辄止的道理,还不至于沦落到千古恨的地步。

在感受到巨大的讽刺之后,我应该感谢自己的无知。

因为无知,我可以在看完电影之后大喊一句“有病!

”这也许不重要,但至少痛快。

因为无知,我没有被佛洛依德带到被讽刺的人群里面。

因为无知,我也许可以有机会走到大卫林奇身边,看着他镜头里被讽刺的人们,和他一起傻笑。

 4 ) 『穆赫兰道』告诉我们的,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遍看懂了75%,第二遍看懂了99%。

这是一部必须要看两遍以上的电影,导演是大卫·林奇。

那么,真相是什么?

(以下强烈剧透,慎入)Part.1好莱坞演艺道路上失败的女主角A看到自己的同性爱人B竟然飞黄腾达并且和导演C搞在了一起,无比绝望的她竟然雇佣杀手杀死了B,并在事后陷入深深的恐惧和愧疚。

为了逃避这个操蛋的现实,她倒在床上做了一个梦。

Part.2在梦中,她偏执的潜意识将现实中的一切元素(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逻辑关系等等)全部打乱然后重组,强行再造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梦幻世界。

在这个虚拟的现实中,她试图改变自己的演艺命运,并希望与自己的同性爱人B产生一个正面的良好结局。

然而,虚拟世界中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向她表明,梦毕竟不是真实,并且随着复杂度的上升,一切的逻辑都行将崩溃。

在一场诡异的魔幻演出之后,她找到了记忆黑匣子的钥匙,并不可挽回地跌入了现实。

Part.3梦终于醒来,女主角A发现她终究还是改变不了这个操蛋的世界,于是举枪自杀。

--华丽的分割线---大卫·林奇的厉害之处在于,他并未使用Part.1>2>3这样的常规顺序来叙事,而是采用Part.2>1>3的非线性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

这既是大多数人第一遍看不懂的缘由,也是这部电影成为梦幻经典的点睛之处。

影片的重点在于导演的意图。

大卫·林奇压根就不想靠故事的感染力来打动人,他的真正目的在于让观众感受到一种视点/立场的切换,并从这种颠覆性的切换中,获得一种自我内省的独特经验。

切换的时刻发生在大约1小时55分钟处(D9全片157分钟)。

在前两个小时内,观众都是以一种高度的主观代入感,沉浸在两个女人的冒险之中——虽然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显示出『这个世界不对劲』并给人带来不安的感觉——直到梦的破碎,女主角跌回冰冷残酷的现实,观众亦随之切换到纯粹的旁观者视点/立场之上,之前诸多不合理的细节产生联系并得到解释,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是一场梦』。

这种创造性的叙述结构,使得这部电影并非一串传统的线性故事板,而更像是一套类似拼图、魔方这样的非线性智力玩具。

导演将所有的剧情线索都随机、杂乱地散布在长达2小时的梦境中,并在最后的30分钟内简洁、有力地给出真相和答案,继而推向最终的结局。

如此一来,导演成功地让观众在前2小时内模拟了一场梦游,并使用一套伪逻辑让观众在梦中不断发现梦的痕迹,衍生出逻辑上冲突的兴奋点——并在最后的30分钟内使梦的逻辑被证伪——这个证伪恰恰是导演、观众共同进行的,而非简单的灌输。

这种世界观的建构方法,实现了戏剧冲突的一项超越——传统的戏剧讲究人与人、人与事物之间的冲突,是形而下的、可见的;但『穆赫兰道』这样的电影,其核心的戏剧冲突却是形而上的,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冲突,观众需要在无形的思考中对两种不同的世界观(真实/虚幻)进行辨证,并在最终与导演一起作出真伪的判决。

要判断一个歌手是否假唱,只需在现场将ta推倒,然后听听看声音是否还在继续。

『穆赫兰道』告诉我们的,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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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这个梦太美 美到足让人落泪

这部电影是我自“Love me, if u dare”之后喜欢的第二部片子。

电影的最后1/4,开始揭露残酷的现实。

从这里说起,Diane是懦弱的,是渺小的,只身去好莱坞追寻演员梦,当然没有背景的她只会止步不前。

她相识了性格强势的Camilla并两人相爱,可Camilla的一炮走红让她深感卑微。

Diane给不了Camilla任何东西,她只能只身住在简陋的平房,偶尔Camilla会来掩人耳目的来看望她个几次,Diane的事业的失败倍显她对感情的重视,可事业倍增而又强势的Camilla自然会慢慢疏淡了感情。

Diane除了Camilla什么也不是,可是Camilla没有了Diane反而更完整,她遇上了让她平步青云的导演Adam。

二人的感情,发展到最后必然以惨淡告终。

Camilla终于厌倦了和Diane的关系,强势的她必然觉得和她这样下去太没有意义。

于是她在她面前故现与Adam的恩爱。

Camilla你胜利了!

于此不够,带着Diane去了Adam的家里,特别夸张的方式宣告二人将要结婚。

而Camilla在坐席上与另一女子的一吻,将Diane的怒火飚到极致。

她在Camilla心中的各种位置都被取代了!

试想,如果Camilla彻底不在乎了Diane,完全可以疏远她,离开她。

可她总带着她去片场,清场也不要她离开。

Camilla不忍太直接的丢弃Diane,但更不愿意和她在一起,Camilla太强势而Diane太卑微,Camilla嫌弃她了想让她主动退出。

是不是很想说,Camilla好过分,可在这个背景下这样很自然而然。

Diane是太爱Camilla,她毕竟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于是她更加强烈的因爱生恨。

然后,她雇了杀手。

一捆钞票的价值结束了Camilla的生命。

于是,Diane什么都没有了。

她失去了爱人,和全部。

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恨Camilla和她的差距这么大,她恨自己那么的弱小,她恨自己没有一个有背景权势的家人,她恨Adam看上了Camilla。

Diane多么希望自己有个有地位背景的姨妈,多么希望Adam选的是第三个人做了女主角,多么希望自己是个天生会演戏的好苗子,多么希望Camilla可以软弱一点让自己去守护。

Diane内心混沌,她欺骗自己不是自己雇凶杀人,是电影公司的人企图杀死Camilla,她希望自己雇的杀手是那么的蠢。

她欺骗自己Camilla没有死,Camilla幸存下来了。

她希望自己的内心也可以很强大,于是Camilla失去了记忆惶恐不安,Diane安慰她守护着她。

她希望自己有个有背景的家人,于是姨妈还在并留给了她住处。

她希望像Camilla一样的总是被赞扬,于是Diane想象她自己成为了"Camilla"。

她希望Adam选的是另一个Camilla,于是神秘的Cowboy强迫Adam选了无关于事的第三人。

她讨厌Adam拐走Camilla,于是Adam的老婆被第三人拐走而且还打了窝囊的Adam,Adam疑似还有了个特殊关系的助理。

她的优秀,不小心让Adam一见钟情,她逃离,她满心里都是Camilla。

于是Diane已然不是自己,她叫自己Betty,偶尔一撇女服务员的名字,欺骗自己忘却自己的名字。

而Diane想要的Camilla也不是Camilla了,成了一个胆小恐惧的失去记忆的Rita。

但是Diane已经看到了那个证明Camilla已死的证据的盒子,并深深她心里刻下恐惧,这个恐惧足以把她全部一丁点的希望湮灭。

她假装不认识盒子,但她头脑中还有那个恐惧。

于是,一个一面之差的顾客遇上了那个恐惧。

Camilla升值了,在Diane眼中Camilla怎么可能只值那一叠钞票。

而这些钞票,和打开恐惧盒子的钥匙,都放在了一无所知的Rita的包里。

Betty(Diane)去帮助受伤的Rita(Camilla)寻找记忆和线索,凭借服务员Diane的名字(与Betty互换了名字)模糊的记忆找到了Diane真正的住处。

虽然Diane试图忘记那个盒子的恐惧,但她知道Camilla已死,于是出现了Camilla是尸体浮现在了她家里的床上这样一个印象,而且是保持者Diane的睡姿死去的Camilla。

Rita在失去记忆以为一觉醒来就会变好,但依旧不变。

Diane在混沌中梦想着Camilla没有死亡的事实,但一觉醒来丝毫都没有改变。

和她换17房的12号房主说探员已经来找她几次了,再次证实Camilla已死。

梦改变不了Diane的现实,Diane不愿从梦里走出,可恐惧的盒子被打开了,那种恐惧让她回归到了现实。

最终,她饮弹自尽。

Diane的这个梦太美,美到足让人落泪。

没有那么多的假如,她最终还是离开了Camilla,以她的方式,而不是Camilla的方式。

她失去了一切,她悔恨着一切,她无力接受自己带来的全部压迫感。

Diane,你为何要选择Camilla,你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们注定会分开。

Diane没有承受这些的勇气于是造就了这个悲剧。

 6 ) 穆赫兰道——大卫林奇的十大线索的个人解析及真实与虚幻间的切换手法分析

线索1:特别注意电影的开头部分,字幕出现前至少给出了两个提示   线索2:注意红色灯罩的出现   线索3:你注意到Adam Kesher给女演员们试镜的影片叫什么名字了吗?

这部电影后来是否再次提到过?

  线索4:事故是可怕的...请留心事故发生的地点。

  线索5钥匙是谁给的?

为什么?

  线索6注意睡袍,烟灰缸和咖啡杯   线索7在“寂静”(Silencio)剧场里你能感受到、意识到和推断出什么?

  线索8 Camilla仅靠才能取得成功?

  线索9注意那个墙后出现的人的周围情形   线索10:Ruth姨妈在哪里?

         参考了国内一些网友和国外粉丝网的一些看法,我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解析一下大卫林奇的十大线索,未加入过多主观猜测成份,只是尽量从影片提供的直接信息进行分析,想法比较简单,也希望大家批评指正和补充,谢谢!

      线索1: …………………………………………………………    Pay particular attention to the beginning of the film: at least two clues are revealed before the credits.    特别注意电影的开头部分,字幕出现至少给出了两个提示       提示1——吉特巴舞比赛、Diane和老夫妇       看法:    吉特巴舞比赛的画面,有白色的人影晃动,隐约看到了Diane和机场的老头老太,这给到了第一个提示:梦中偶遇的路人夫妇是Diane真实的姨妈和姨父。

而后来在山顶宴会上Diane所说曾获得吉特巴舞比赛冠军是她想成为演员的起因也属实。

      在舞蹈比赛片段镜头淡出之前,有人在观众视线以外高喊“Betty或是Diane?有点听不清楚。

           提示2——镜头以某人的主观视角在运行,先是聚焦在地板某处(后来蓝色盒子在Havenhurst的公寓中消失的地方),然后在床上,枕头上,最后变黑,期间伴随着明显的吸食可卡因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

      看法:    结合最后Diane房间同样的毛毯和枕头,此处其实明确提示了Diane在吃了药以后倒下睡了,接下来的内容是她的梦境。

            线索2: …………………………………………………………    Notice appearances of the red lampshade.    注意红色灯罩的出现       看法:    第一次出现:某男打电话给另一男,讲的是“那个女孩,还没有找到”。

另一男打到一个空房间,没有人接。

空房间电话旁是一个红色的台灯,和一个放满烟头的烟灰缸。

         第二次出现:最后Camilla给Diane打电话,出现的灯罩和烟缸等情景与第一次出现相同。

      看法:    两次的对应关系表明第一次电话是打到了Diane的家中,对应的现实是Diane雇凶杀了Camilla,Camilla失踪,公司找不到她于是打电话给她的助理,她的助理知道Camilla与Diane的恋爱关系,于是打去Diane家找Camilla,Diane不敢接听。

   有网友提出Diane或许并没有雇人杀死Camilla,但从这个细节来看,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PS:当中还有一次红色台灯隐约出现,在那个行为极其夸张的金发妓女那段,右边透明橱窗里隐约可以看到。

这次出现,有人认为此段可能反映Diane同时做着应召女郎,我倒不这么认为,因为Camilla应该收入不菲,她又常介绍小角色给Diane演,倒还不至于落魄到要去做应召女郎,而且Diane感觉个性比较正直,潜意识向往阳光的生活,不太可能为钱去做这个职业。

   此段中这个妓女胸大又露点,动作又夸张地风骚,还问男人讨烟抽,而现实中Diane不抽烟,Camilla抽烟,我反而认为此段是Diane对Camilla在好莱坞利用自己的色相出位(潜规则)的一种不满在梦中的体现,她觉得Camilla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就像个妓女。

            线索3: …………………………………………………………    Can you hear the title of the film that Adam Kesher is auditioning actresses for? Is it mentioned again?    你注意到Adam Kesher给女演员们试镜的影片叫什么名字了吗?

这部电影后来是否再次提到过?

      看法:    在试镜时导演提到电影名称是《Sylvia North Story》,后来在Adam家晚宴上被Diane再次提到,Diane旁边的男人还赞赏Camilla在片中的出色表现。

      第一次提到是Diane的梦境,梦中电影尚未开拍,电影在梦境里此所占篇幅很大,且聚焦于选角风波,有大量信息暗示角色已内定。

我的理解是当时Diane和Camilla当时都参加了本电影女主角的试镜,但由于Camilla除了演技之外,还与电影高层有“潜规则”,于是被内定为主演,在选角六人会议上内定女生的名字也叫Camilla XXX(同名不同姓)。

而梦中Betty与导演四目相视,暗示Diane在试镜时表现也十分优异并获得导演的赏识,但迫于潜规则未被选中。

      有人认为Diane觉得正因为这部电影Camilla才会离开她,于是才在梦中幻想当时Camilla没被选中,被选中的是内定的、与Camilla同名不同姓的另一人。

我觉得应该不会,因为实际是因为这部电影两人才相识相恋的,而这部电影的导演现实中其实不是Adam,Diane要恨应该恨的是目前Adam拍的这部。

         补充信息:电影史上有一部影片叫Sylvia West,讲述女主角被继父强奸沦为妓女。

有网友提到Diane小时候应该有被姨夫性侵犯的经历,我比较认同,大家可以仔细留意在梦境中Betty试镜完美表现那段她与那个老男人的对白。

且有严重心理问题的人往往和童年经历不无关系。

            线索4: …………………………………………………………    An accident is a terrible event... Notice the location of the accident.    事故是可怕的...请留心事故发生的地点。

      有人认为事故地点是晚宴那天Camilla下来把Diane牵下车的地方,其实你仔细看会发现事故地点应该是Adam家泳池旁边,Camilla、Diane、Adam与COCO对话的地方,Camilla车祸后摇摇晃晃下山的通道其实是晚宴那天Camilla牵着Diane两目相视走去Adam家的近道。

梦境Camilla的车祸地点对照了现实中Diane心灵最受伤害的地方。

   另外有个细节,无论车牌2GAT123、还是车、还是车前的两个人还是坐的位置和说的话,开头梦中的Camilla和最后真实中的Diane都是一样的,也表示梦中的Camilla其实是Diane自己的化身。

            线索5: …………………………………………………………    Who gives a key, and why?    钥匙是谁给的?

为什么?

      看法:    片中有两种钥匙,一个是蓝钥匙,一个是姨妈家的钥匙。

我认为导演主要指蓝钥匙。

现实中蓝钥匙是杀手给的,梦中的大蓝钥匙实际是现实中小蓝钥匙的夸张呈现。

   蓝钥匙:梦境中蓝钥匙在Camilla的包里。

   现实中Diane委托杀手杀Camilla,杀手给了Diane蓝钥匙。

后来蓝钥匙一直在Diane家茶几上。

   林奇的提示是谁给的,为什么要给?

片中并未明确交代杀手为什么要给钥匙,但从情节可推断出钥匙是用来做取证的,钥匙可打开蓝盒子,而盒子里装着杀手杀掉Camilla的证据,而蓝盒子在乞丐处。

因此一切和钥匙、乞丐有关的东西,都是Diane最恐惧见到的,这也反映了梦境中与此相关的一些情节都让人觉得特别怪异恐惧,比如在酒吧外面男子被乞丐吓晕,也是这种恐惧感在梦中的发泄。

   姨妈家的钥匙:梦境中Camilla闯进姨妈家躲在桌子下,姨妈进来拿了钥匙然后走了,这里钥匙还给了一个特写,之后Betty入住,COCO将房间钥匙交给Betty,就梦境来说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是不是房门钥匙象征Diane希望姨妈能带给她的依靠和帮助,而COCO给她的钥匙可能是姨妈托付的,可能是COCO作为房东备用,而因为在晚宴上COCO给到Diane一些安慰,折射到梦里也让Diane觉得COCO能给她一定的依靠和帮助。

                 线索6: …………………………………………………………    6.Notice the robe, the ashtray, the coffee cup.    注意睡袍,烟灰缸和咖啡杯       看法:    睡袍:Diane穿着睡袍走向沙发,进入回忆看见Camilla,睡袍消失。

钢琴烟灰缸:    先按时间来看一下:邻居来取走钢琴烟灰缸——邻居走了,茶几上烟缸没了——Diane冲 了咖啡,拿到沙发边,进入回忆看见Camilla,烟缸出现。

   咖啡杯: Diane拿着咖啡杯走到沙发边,进入回忆看见Camilla,咖啡杯瞬间变成了装有威士忌的玻 璃杯。

所以我认为睡袍,烟灰缸和咖啡杯都是现实切入回忆的提示,是导演在梦境、现实、幻觉、回忆之间切换所运用的关键提示道具。

其它有关于睡袍、烟缸、咖啡杯的联想:有人认为睡袍象征着奢华,而姨妈留给Betty的奢华睡袍她一次也没穿过,都是给Camilla穿的,现实中Diane的睡袍确是非常简陋破旧,象征着Diane为Camilla付出了很多,或表明Diane羡慕Camilla享受着自己在从小在Deep River就梦想要获得的成功。

这都不无道理。

   不过我最留意的一个睡袍细节,是睡袍上别着的白色纸条,镜头有一个特写,上面写着:Enjoy yourself,Bitsie,love,auntRuth.表面看起来是Ruth阿姨的签名,实际拆开变成了a untruth.尤其是读起来更是如此,纸条上的也可理解为:享受现在贝蒂,爱,只是一个谎言!

   Diane沉溺与梦中的美好,而Camilla对Diane所谓的爱,其实也只是一场谎言!

      方形满是烟头的烟灰缸:    Diane不抽烟,证明这些是Camilla留下的,其中一支烟上的口红也可以佐证。

            线索7: …………………………………………………………    What is felt, realised and gathered at the club Silencio?    在“寂静”(Silencio)剧场里你能感受到、意识到和推断出什么?

      看法:    意识到一切都是虚幻,感受到爱的痛苦,挣扎、感受到恐惧,且去剧院是Camilla建议的,而似乎从未来过这里的Betty在剧院的反应远远强烈过Camilla,当舞台上说到一切皆为幻觉幻觉即将消失时,Betty身体剧烈的抖动,此处可意识到这其实是Diane美好的梦境,但梦境即将醒来,她将面对残忍的现实。

   蓝色小盒子也作为梦境即将结束的关键道具,在此时出现了。

                  线索8: …………………………………………………………    8. Did talent alone help Camilla?    Camilla仅靠才能取得成功?

      看法:    显然不是,梦境中电影选角用了大篇幅的高层内定的情节,以及Camilla对待Adam的态度,对待Diane的转变,都强烈暗示了Camilla很会利用潜规则,而绝不仅仅依靠才华获得成功。

            线索9: …………………………………………………………    Note the occurrences surrounding the man behind 'Winkies'    注意那个墙后出现的人的周围情形       看法:    Winkies墙后男人出现的三次,第一次显然在梦境中,第二次你注意他周围的情形,他身后的烟雾从红到白不断的变化,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把玩了一下蓝色盒子后放进了纸袋,而纸袋里除了蓝色盒子还有一个易拉罐开盖、蓝盒子旁边有些血肉模糊的骨肉,之后Diane的姨父姨母从纸袋里跑出来,而下一个镜头接到Diane家茶几上的蓝色钥匙,Diane盯着蓝色钥匙眼神十分惊恐。

因此从墙后乞丐周围情形来看,这一段是Diane看着蓝色钥匙幻想出来的,她想象也许蓝色盒子里装的是Camilla身体的某部分,如果她拿着蓝钥匙去找乞丐是会看到十分恐怖的画面,这想法令她无比恐惧。

      而第三次出现在影片最后,Diane开枪自杀后一阵烟雾,画面自然过度到乞丐,此时乞丐身后不再是烟雾,而是燃烧的火焰,是否此时才是真实的画面呢?

            线索10: …………………………………………………………    Where is Aunt Ruth?    Ruth姨妈在哪里?

      看法:    Diane梦境中的姨妈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在Camilla跑到她姨妈家时,姨妈准备出行,一次是Betty和Camilla都消失的时候,姨妈回来了。

   但对比影片一开始舞蹈比赛的画面,那时围绕在Diane身边的两人,却是梦境中Betty在机场遇到的老头老太。

   从Adam晚宴可得知Diane的姨父姨母已经过世了。

   所以梦境中的姨妈并不是真正的Ruth姨妈,Diane的姨妈是机场遇到的老头老太,名字也未必叫做Ruth,Diane因为觉得自己在好莱坞没有取得什么成就,现在的生活还如此落魄,觉得愧对老人家曾经的抚养和期盼,因此在梦中把真正的姨妈姨父幻化成了热心的过路人。

而在Diane内心又多么渴望有一个有权势的家人可以帮助到她,于是幻想了一个富有的姨妈为她留了房子,并且为她在好莱坞闯荡做了打点(面试那段)。

另外仔细看会发现梦中的姨妈和面试那段那个知名的Linney James颇有几分相似,或许那就是Diane梦境中姨妈的来源。

   而Aunt Ruth这个名称,也似乎暗示了梦中的这个姨妈根本就不存在。

        上面提到烟缸、浴袍、咖啡杯是导演在真实和虚幻间的切换道具,这里我具体说一下我理解的本片中真实、梦境、幻觉、回忆、想像之间的切换:      第一段:舞蹈画面(嗑药后的幻觉)   第二段:地板、床、枕头(Diane的主观视角、现实)   第三段:字幕开始,夜晚车在穆赫兰道上行驶——1小时56分35分,是Diane起床前(梦境),其中牛仔敲门声对应的是邻居的敲门声。

      第三段以后Diane其实一直在家,着装为吊带背心、牛仔裤和旧睡袍。

她被邻居的敲门声惊醒,邻居进来拿走东西以后,Diane煮了咖啡,然后拿着咖啡杯来到沙发边,自己在沙发上自慰,自慰后起身看着茶几上的蓝色钥匙产生了强烈的幻觉,最后饮弹自尽。

      在此期间其它的情节均为幻觉、回忆、想像的穿插,以下详细分析。

     第四段:Diane起床,听到有人敲门,邻居拿走一些东西包括烟灰缸,Diane准备冲咖啡(现实)   第五段:Diane冲咖啡时看见Camilla(幻觉)   第六段:Diane端着咖啡走到沙发边看见Camilla躺在沙发上,Diane和Camilla爱爱(幻觉到回忆)   第七段:片场,Diane看着Camilla和Adem亲热。

(回忆)   第八段:Camilla到Diane家道歉,被Diane拒之门外。

(回忆)   第九段:Diane在家自慰,电话铃响。

(现实)   第十段:电话铃响,Diane接电话,去晚宴。

(回忆)   第十一段:Diane与杀手在Winkie's店。

(回忆)   第十二段:看见长发乞丐和蓝色盒子,看见姨父姨母从袋子里跑出来。

(想像、幻觉)   第十三段:在家看着钥匙发抖。

(现实)   第十四段:看见姨父姨母从门缝钻进来,追赶自己。

(幻觉)   第十五段:开枪自杀。

(现实)   第十六段:乞丐画面、和Camilla在一起美好的画面、寂寞剧场的蓝发女人(死亡前的幻觉)      可以看出,在真实、幻觉、回忆之间是有关键点的。

     Diane在准备冲咖啡时产生了幻觉,仿佛看见了Camilla,她拿着咖啡走到沙发边时,又幻觉看见Camilla躺在沙发上,此幻觉使Diane开始自慰,自慰时回忆起以前和Camilla爱爱是情景。

     在与Camilla的爱爱回忆中,Diane提到Camilla与Adem的私情,提到“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这个点触发Diane回忆在片场看见Diane和Adem亲热,以及之后Camilla来家里道歉被自己拒之门外。

     看着门,Diane又从回忆回到现实,现实她还在自慰中,这时听见电话铃声(可能是Camilla的助手或警探打来),电话铃声触发Diane开始回忆上一次Camilla打来的电话后她接电话去晚宴。

     在晚宴的回忆中,Adem宣布他与Camilla即将(结婚)时的强烈愤恨情绪及杯子破裂声,又触发了Diane进入与杀手在Winkie's店的回忆。

回忆中杀手给Diane蓝色钥匙时,(现实中的Diane也正盯着桌上的钥匙发抖发呆),看着钥匙Diane开始想象如果去找乞丐会遇到怎样的情景,同时出现幻觉看见姨父姨母从袋子里跑出来,然后从门缝里跑进家中追赶自己。

     幻觉中的Diane崩溃了,拿出枪饮弹自尽。

     在死之前Diane出现了死亡幻觉,看见乞丐、看见自己和Camilla幸福的在一起,看见Silencio剧场蓝发的女人,蓝发女人说了一句“安静”之后画面全黑,声音全无,表示这个年轻的生命彻底的消失了……

 7 ) 一种可能性的延展——《穆赫兰道》的精神分析之路

就电影来说,使观众产生心理活动的手段是光波和声波,而心理学表现在电影里就是立体幻觉和运动幻觉。

电影银幕上出现的光影和声音正是在摹拟的人感觉。

电影给予观众的光波声波的刺激不是对当前直接作用的事物的反映,而是诉诸于观众记忆储备中的经验,也就是通过刺激观众的视听感觉来调动在他记忆中由平在生活中通过感觉而积累和归纳出来的知觉、认识和思想,从而达到理解。

甚至可以说,从卢米埃尔兄弟开始,一切的电影都是心理电影。

声光影的亿万种结合,无一不是在引导观者的认知过程。

苏珊•桑塔格在《论摄影》中提出:“接受相机拍摄下来的事物是一种了解世界的方式,但这恰好与认识世界相对立,因为对世界的认识是从拒绝接受世界的表象开始的。

产生认识的一切可能性都以说‘不’的勇气和能力为根源。

”这个新锐得令人生畏的女学者,毫不留情的指出“人类无可救赎地留在柏拉图的洞穴里,老习惯未改,依然在并非真实本身而仅是真实的影像中陶醉。

”柏拉图的“洞穴之影”借苏格拉底与格劳孔的对话,隐喻了这么一个事实:人们都生活在一个约定俗成的观念的“洞穴”之中,所信奉不移的信念和理想原本仅仅属于“真理”的幻想而已。

柏拉图表现出了对主体感觉的怀疑,认为所有的知识的起点的感觉是不可靠的,必然决定赖以行事的知识不可靠。

因此,每一个存在都不同场合,不同程度地充当了“洞穴囚徒”的角色,换言之,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会程度不同的受到“洞穴假象”的袭扰和欺骗。

各个艺术形式都早已开始探讨我们所生存的客观世界与我们的认知之间的哲学关系,而《穆赫兰道》便是这样一部电影——质疑影像的真实与认知的真实,对认知的可能性说“不”的电影。

姜文在谈及《太阳照常升起》时提到了“开放式电影”的理念,即在有限的时间长度、手法使用的限制内,将影视艺术从讲故事者变为引导者,从而给观者提供自己想象与发展的开放空间。

在这一方面,《穆赫兰道》也是很出色的代表。

让我们开始对《穆赫兰道》的解析之行。

首先强烈的建议,如果你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最好不要去看下面的内容。

这只是一个从弗洛伊德的理论角度对《穆赫兰道》中梦作用的分析。

过早的接受一个观点,会让你丧失整个电影其他丰富的可能性。

《穆赫兰道》的叙述分为两个部分,以影片约115’处,蓝色小盒子被打开为区分点。

前半部遵循了一般的叙述模式,虽然略有凌乱但比较容易看懂——故事的主线是青年演员Betty,她为了追寻演艺梦想来到了好莱坞,遇到了因为车祸而失忆的女子Rita(来自电影演员Rita Hayworth,这个名字的意义将在后面被提及)。

Betty 与Rita 开始了寻找记忆的旅程。

她们唯一的线索是前一天的车祸和Rita 偶然想起的一个名字——Diane。

最终,两人在Diane 的住处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女尸,并在极度的惊恐中开始了同性恋的关系。

前115分钟还夹杂了其他故事——一个男人被墙后的魔鬼吓昏,一个笨手笨脚的杀手干了一票笨手笨脚的买卖(杀死目标但是接连被目击者看到,不得以灭口),以及导演Adam Kesher 的倒霉经历——新片女主角被资方敲定,自己因为反抗被整得一无所有,最后不得不妥协。

影片95’到115’是两个部分之间的过渡。

故事开始走向古怪和荒谬,暗示了信息的不真实性。

115’之后,叙述开始转向混乱(很多人也就此放弃了这部影片,认为其不知所云)。

Betty 的名字变成了Diane,而Rita 则变成了Camilla。

唯一继承的线索是两人的同性恋关系,但明显Camilla 抛弃了Diane 并与Adam Kesher 走到了一起。

Diane 濒临崩溃之时,找到了杀手(就是第一段中那个笨蛋杀手)要求他杀死Camilla。

最终,Diane 在枪声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简略的剧情介绍当然不足以说明电影的精彩。

这个包含了梦境与现实复杂关系的故事,可以很精确的嵌套在弗洛伊德梦的解析理论中。

弗洛伊德在其著作《释梦》第四章“梦的化妆”中提到了一个重要的概念,即“摹仿作用(identification)”。

在《释梦》提供的病例中,弗洛伊德一个女子在自己的梦中将自己的形象与一位女友“等同起来”,梦就获得了一种全新而合理的解释。

在这名女子的梦境中,既出现了自己的主观意志,同时也整合了部分自己女友的主观意志。

她梦到想去商店买一些熏鲑鱼举行晚宴,却恰好赶上商店关门。

打电话叫外卖又碰到了电话故障。

这既体现了做梦者作为自己主观的愿望,即不想让女友有勾引自己丈夫的机会,同时女友“想变得丰满些”这个欲望未得到满足内化为做梦者自己的欲望。

“它不过是用自己代替了女友的位置,或者我们可以说,她把自己与她的女友‘等同起来’。

”弗洛伊德的观点通俗的来讲,即在梦中,作为做梦者意识主体的并不一定是做梦者本身,而是潜意识里对多种意向整合的结果。

梦中之自我并非真的自我,而是潜意识里为了满足欲望而构筑的虚拟人格。

晦涩的理论总是难于理解,让我们回到《穆赫兰道》的剧情中。

我们看到,影片开头(4’)处的车祸,和128’的Diane 赴宴的桥段一模一样。

Diane 和 Rita 的台词皆为” What are you doing? We don’t stop here.” 两次发生在Mulholland Drive 上的相同段落,是本片最明显的暗示。

Diane (即前面的Betty)与Camilla (Rita)的角色进行了某种程度的互换。

115’之后的情节来自于现实,而之前的一切部分都是Diane 所作的一个梦。

当然就此妄下结论未免过于牵强,需要相关的镜头以佐证。

2’处有一段怪异的镜头——来回晃荡的摇镜,粗重的女子喘息,最后镜头栽在了枕头上——这正是已经得知Camilla 死讯后的Diane 睡着时的情境。

而后面的截止115’前的一切故事,都是这一夜Diane 所做的梦。

另一个例子来自道具的使用。

即Diane 所居住的房间就是梦境中Betty 和Rita 找到腐尸的房间。

Diane 知道Camilla 之死是自己一手导致,因此在梦中虚构了这样的情节。

推敲细节并不是本文的目的,因此其他的证据不再详述,你可以在观看的过程中慢慢寻找。

“摹仿作用” 即identification 是揭开这个梦境的蓝钥匙。

Diane 的梦境中混杂了各种复杂的因素——爱、恨、自卑、冲动、后悔、理想主义、嫉妒、内疚等。

这些因素混合而成了梦境中的各个人物形象。

首先,爱以及由爱生恨。

这是Diane 杀死Camllia 的原因。

Camilla 与她是同性恋伙伴,也是一起在好莱坞闯荡的朋友。

但是Camilla 迅速走向了成功,并与导演Adam Kesher 定婚。

Diane 希望保持关系但遭到拒绝(122’)。

Diane 威胁她,但是Camilla 不以为意。

Diane 终于雇用杀手杀死了Camilla。

在梦中,Diane 希望Camilla 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于是安排了梦中的Camilla 在穆赫兰道的车祸中失去了记忆。

很明显的是,115’之前的部分,Rita 一直是依赖着Betty 的,Betty 处于强势地位,Rita 则处处需要她的帮助、保护与安慰。

这就是摹仿作用最明显的体现——Betty 是Diane 的理想化自我,整合了Camilla 的一部分特质——优秀(从她出色的演技可以看出)、自信、从容不迫等等。

Diane 在与Camilla 的关系中沿袭了一贯的自卑感,这让她在梦中把自己和强大的Camilla 整合以求得满足。

值得一提的是,梦中的Camilla 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Rita,来自于好莱坞著名影星Rita Hayworth。

而这个影星饰演最多的角色皆为蛇蝎美人类型。

由此可见Diane 对于Camilla 给予她的巨大伤害耿耿于怀。

其次,理想与现实的矛盾。

影片开头的剪影舞蹈是Diane 曾经脱颖而出的表演(后面我们知道这是一种叫jitterbug 的舞蹈,是加拿大以及美国北部的舞蹈)。

这样的成就使Diane 对自己的演艺生涯充满了理想。

但是来到好莱坞后,一次次落选与失败让她渐渐濒于崩溃,又陷入了与Camilla 的同性恋情中不能自拔。

所以梦中的Betty 具有了Diane 不具备的优秀条件——有一个生活在好莱坞的姨母留给她房产,并拥有出色的演技(很可能Diane 的演技也不错,但是残酷的挑选和一系列暗示中提到的暗箱操作让她永无出头之日)。

Diane 深知自己犯了错,于是将真正的亲戚,也就是抚养自己长大的姨父姨母在梦中变成了同行的陌生人,这样他们就不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伤心。

影片最后,Diane 开枪自杀前的幻想,就是面目狰狞的姨父母。

Diane 无法面对社会和亲情的压力,最终自己走向了死亡。

在这里,摹仿作用的体现在于姨父母的角色转换。

另外,冲动与悔恨。

Diane 一时的感情冲动,雇用了杀手杀死了Camilla。

梦中她当然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于是自己雇用的杀手变成一个极笨的笨蛋,毛手毛脚地连杀三人才得以脱身。

而杀手的同伙,那个云奇餐厅后墙的面目狰狞的乞丐,则是Diane 梦中最为恐怖的东西。

是他告诉了Diane Camilla 的死讯,很可能还给了她一些证据(残骸或者死尸的照片?

),装在蓝色的盒子里。

Diane 将这名乞丐想成了一个魔鬼一样的存在,并将那天一个路边的男人吓晕。

可惜Diane 的愿望没能实现——杀手干净利索的杀了Camilla。

而蓝色盒子,则是一个类似薛定谔的猫的假设性存在——它在打开之前,里面有什么都不会确定。

而当它打开时,一切的幻想和可能性都转变(量子物理则称之为“坍缩”)为唯一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蓝色盒子打开,梦境就结束的原因。

Diane 意识到了Camilla 的死已是事实,她的所有希望都已破灭,最终在臆想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95’到115’中间的部分在一个歌剧院中进行。

主持人不断高喊No hay banda!(没有乐队)It is an illusion. 仿佛带有中世纪宗教色彩的表演。

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A Nation under God”,即大部分人为信教者。

而基督教的教义则是众多人基础价值观的重要部分。

在Diane 梦中出现的宗教场面,可以理解为她心中宗教道德底线对于自己所犯罪孽的审判。

在弗洛伊德的意识理论中,此场景可解释为“检查作用”。

无意识的欲望在梦境中逃过检查作用,让我们看到了前面Diane 的幻想与梦。

而在梦的结尾,也就是Diane 逐渐清醒的时候,检查作用开始了对潜意识的压抑,不断告诉意识本身“这是一个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与精神分析理论无关的一点,对于“造梦”的讽刺是《穆赫兰道》最大的主题。

影片暗示性的描写了许多电影圈的黑暗——资方的恶意操控、霸道的权钱交易、不公平的甄选机制等等。

这类的问题在Diane 的梦境中亦有体现。

演员处于整个运作机制的最下层,在商业上也处于被动地位。

成功要依附于人,又会伤害于人。

同时在演戏的过程中,人格的分裂也是痛苦的。

Diane 的扮演者Naomi在一次访问中透露她在拍这部片子时一度想放弃,心情沮丧,甚至一度萌发开车到穆赫兰道自杀的念头。

她曾几次提到导演David Lynch在"exploring my dark side"。

对于电影的分析到此为止。

这些苍白的文字是绝对无法概括这部伟大电影的内涵,只是一种利用古典精神分析理论,对于这个故事一次简单而粗浅的探索。

领略它更深刻的意义,请你打开DVD机,和David Lynch 一起在穆赫兰道上重温Diane 的噩梦。

虽然这肯定不是一次愉快的过程,但你必定会有所收获。

参考资料:《释梦》,弗洛伊德著,孙名之译,商务印书馆。

《论摄影》,苏珊•桑塔格著,黄灿然译,上海译文出版社。

一些网络上的评论。

穆赫兰道 影迷讨论网站 LOST ON MULHOLLAND DRIVEhttp://www.mulholland-drive.net/

 8 ) 金色木屋 · 长评|无尽的公路与泪痕

文 / 夏萝全文约5800字 阅读需要15分钟!! 文章可能涉及对《穆赫兰道》《双峰》系列及林奇其它作品的重大剧透 !!悬疑电影有时显得老套,像一部讲述故事的机器,一台被古典结构编程的自动装置,给角色分配一个目的,给情节安排一个神秘的开端、出乎意料的结尾。

它们存在是为了讲述,为了启示,为了消除,为了安心。

与观看者的隐形契约建立了一种完整性的承诺:所有已见过的事物有一天都会在整体中占据一席之地,混乱将被恢复秩序。

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电影学会了一种更为恐怖的自觉:影像不再属于任何人。

它漂浮,游荡,寻找一张可以让自己凝视的面孔,物色一段可以凝聚自己的记忆。

《穆赫兰道》(Mulholland Dr., 2001)就是一部被这种徘徊所困扰的电影,一个亟待完成的故事循环,每一张脸都可能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人的脸,ta陷入了自己的叙事之中,吞噬了自己的形象又以其他形式吐出来,仿佛故事正在逃离,逃离一种自我反噬、逐渐消退、重新形成的幻觉。

Mulholland Dr.(2001)古典电影告诉我们,符号可以构建世界。

人们相信《穆赫兰道》也是一部关于好莱坞的电影,相信细节和线索是有意义的:这是《日落大道》(Sunset Blvd., 1950)的噩梦,诺玛·戴斯蒙(Norma Desmond)不愿承认时间已经抹去了她的存在;这是《一个明星的诞生》(A Star Is Born, 1954),但这一次没有明星,没有诞生,没有救赎的希望。

换句话说,《穆赫兰道》看似也描绘了一种特定的秩序:一个夜晚,一场事故,一个等待解开的谜团。

还有这条路,穆赫兰道,像一条黑色丝带一样蜿蜒在洛杉矶上空,一个通向无处的循环,一条总是经过相同点的道路,仿佛一切都已经写好,仿佛角色只是在参与一个已经在其他地方发生过的排演。

Mulholland Dr.(2001)但是,倘若故事不再新鲜,倘若它重演,倘若它逐渐褪去并重新以不同的方式开始,那是因为它只不过是影像拼命想要依附的背景而已。

林奇对这个已经被讲述了无数遍的故事所做的,是让它陷入一种幻觉般的重复——不是一部讲述故事的电影,而是故事本身拒绝死亡的电影。

不是讲述,而是徘徊;不是再现,而是溢出。

每当一个图像试图稳定某种诠释时,就会出现另一个线索来与之相矛盾,叙事欲望在这里总是被推入幻觉的死角,就像那个本该揭示什么的蓝盒子,却吞噬了残存的连贯性。

在这里,好莱坞不是一个场景,而是一个诱饵,是视觉陷阱,提醒我们这个世界已经迷失,甚至名字和身份都成为影像在不同语法中变形的绒面(贝蒂、丽塔、卡米拉、黛安)。

在每个观众努力拼凑碎片、重建断线、将梦境与现实分离的过程中,我们将成为我们所看的电影:不再知道自己是谁的丽塔、仍然相信叙事的贝蒂、试图重建过去的黛安、以及,那个不再属于我们的卡米拉。

最后,只剩下寂静(“Silencio”)的低语——陷阱就此关闭,迫使我们停留在那里:我们把自己锁在了它的噩梦之中。

Mulholland Dr.(2001)这是一个梦,还是梦的总和?

这是一个循环,还是一部沿途自我分解的影片?

是诠释的强迫症。

历史不再被叙述,它冻结在某种幽灵般的暂停中,一种无解的徘徊状态。

这正是《穆赫兰道》所做的:它拒绝选择,拒绝屈服于幼稚的一致性。

梦的逻辑不再是符号的逻辑,而是污染的逻辑:一种没有主体的情感,一段没有主人的记忆。

而在这个平面上,一切都是等价的,一切都共存:爱情与谋杀、幻想与遗憾、记忆与事件。

真相成为一种变奏和拟像的游戏,影像本身不再知道它是先于真相,还是跟随其自身的反射,而是成为新现实的缔造者。

没有什么可以回到原点,但一切都会以另一种略有错位的形式回归,不断在边缘生成新的裂缝,就像昏沉的午睡后试图重建的梦一样。

我们如此努力地重构情节,却忘记了它本身是一部鬼片:不再关乎确定性,而是人物在虚空中游荡,在ta们不再适合的世界中游荡。

Mulholland Dr.(2001)来时之路在《穆赫兰道》之前,即使在林奇的长片作品中,仍然遵循着可见与隐匿的二元辩证:现实世界虽被某种潜伏的恐惧所侵蚀,但它依然维持着一种相对稳定的秩序;而梦境的侵入,则作为一种异质性的撕裂,一种幻想或梦魇对现实织体的冲击。

彼时,拟像尚未成为世界的内在条件,而只是作为现实的扭曲、折射或破裂而显现(《橡皮头》[Eraserhead, 1977]、《蓝丝绒》[Blue Velvet, 1986] )。

即便是更趋离散、身份瓦解的《妖夜慌踪》(Lost Highway, 1997),仍保留了某种确定的锚点和断裂线。

电影的运作方式是形变、错位、透视的扭曲,它让现实变得陌生和不可辨认,却也保留了最低限度的逻辑,一种迷失与揭示并存的运动。

Lost Highway(1997)然而,或许正是《双峰》系列(Twin Peaks)的拍摄让林奇继承了其中决定性的直觉:界限的虚假。

无论是故事以根茎式的结构并置和蔓延,没有过渡地从一种类型基调转到另一种(滑稽喜剧、心理悬疑、超自然惊悚);还是随着库珀探员(Cooper)对案件的深入,调查反倒成为加深谜底的诱饵(正如第二季结尾所预示的那样),“现实”总被贯穿其中的力量所超越,却不再是与“梦境”之间建构通道的问题,而转化为同一内在平面的两种速度,时常处于开放或崩溃的流变中。

紧随其后的《与火同行》(Twin Peaks: Fire Walk with Me, 1992)则更加激进:拒绝解释《双峰》,而是将幻想、痛苦、过度饱和的梦境、分裂的面孔、时间的漏洞串联在一起,使劳拉·帕尔默(Laura Palmer)的痛苦成为一种非个人的力量,一股穿越身体、房间和影像的情感浪潮。

尽管《与火同行》在观众中的相对失败表明人们仍然希望影像能提供叙事线索,但它已然开启了电影的另一种理念:不是角色发现了秘密,而是影像本身成为了一个自主强度的场,一个一切都已消散的空间。

Twin Peaks: Fire Walk with Me(1992)起初,仿佛是对《与火同行》遇冷而残留的对抗那般,叙事作为一种自愿的诱饵,影片从《妖夜慌踪》继承了表面的可读性。

而当《妖夜慌踪》暴露出它原始的幻觉材料时,《穆赫兰道》却蒙面前行。

那些看似明晰的东西,一旦被注视,便开始自行退场。

《穆赫兰道》不再试图凸显现实与梦境之间的界限:它废除了它,声明这条界限只不过是一种信仰的效果,一种观看者的幻觉,其中图像不再先于其双重图像,而是已经将其包含在自身之中(后文详述)。

蓝盒子成为神秘录像带的继承和演进,成为我们不再知道的罪行的见证,不再是开启秘密的钥匙,而是一个纯粹的去稳定化装置——它的功能不是揭示,而是瓦解。

世界不再是由隐藏的真实支撑的表象,而是因其存在而体现出起源的缺失。

将劳拉·帕尔默的眼泪与弗雷德·麦迪逊(Fred Madison)的迷宫混合在一起,这种复杂而合流的遗产正是《穆赫兰道》——向我们展示的是情感,而不是解释,存在的就是在我们注视的那一刻所展现的事、所震动的事、穿过身体、面部和场景的事。

Mulholland Dr.(2001)这并不意味着《穆赫兰道》拒绝诠释,这不是一种虚无主义的姿态,也不是一场单纯的形式游戏。

并不是说解读不可能,而是电影并不认为其中任何一个是“真实的”。

每种解释都是众多解释中的一种可能性:它可以被理解为一位深陷悔恨的女演员的幻觉梦境、被看作是对好莱坞体制的批判、或者两个平行世界的隐形连接、又或是女同性恋的复仇幻想。

我们试图拼凑、修复、否认、爱上某种始终缺席的原型,但这些解读都无法结束这部电影,也无法耗尽它的强度。

这就是梦境/现实二分法失败的地方。

它假设一个垂直轴,一个对立: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想象的,什么是发生的,什么是幻想的。

但《穆赫兰道》并非是沿着垂直轴展开的:它蔓延在一个内在的平面上,一个等效强度的场。

在一个开放线索的拓扑结构中,“梦境”并不是不那么真实的幻象,“真实”也不是更加深层次的洞见。

Mulholland Dr.(2001)在路上不能忽视幕后故事所提醒我们的,如果说《穆赫兰道》是一种自我崩塌的谜团,那也是因为它本是一部不该存在的电影。

最初作为美国广播公司委托制作的电视连续剧项目,却在拍摄了约两小时的试播集后被拒绝,理由是该项目节奏太慢、内容太模糊、太奇怪——简而言之,太过林奇。

但两年后,大卫·林奇成功说服一位法国制片人(StudioCanal)将这部未完成的试播节目改编成一部故事片。

他重新拍摄了样片,拍摄了新的场景,并添加了结局——如果《穆赫兰道》有一个真正的结局的话。

因此,我们今天看到的是一部嫁接的作品,是一部从电视尸体中诞生的电影,而仍然带有其本应有的痕迹的故事片。

我们看到双峰镇那些熟悉的元素:怪诞的神秘人物(牛仔、黑手党制片人)、支离破碎的身份(Bob/Cooper, Betty/Diane, Rita/Camilla…)、和模糊的疆域(寂静俱乐部、红房间),或许可以想象如果《穆赫兰道》制成了一部连续剧,它将如何继续改变自己,她们将如何书写自己的故事,发生在这个一切都是幻觉、一切都是奇观、一切都已上演的好莱坞里。

Mulholland Dr.(2001)身处这个图像不再纯真的时代,如果说《穆赫兰道》看起来具有误导性,那是因为它展示了我们如何通过强加一种结构来困住自己。

林奇不是一个玩世不恭和挑战观众的导演,而是做了一件更奇怪、更诚实的事:迫使我们将电影视为一种流动的、混杂的物质。

它是世界已经丧失秩序的痕迹,电影从调查到情节剧,从黑色电影到荒诞喜剧,从情色幻想到悬疑命案。

然后,当观看者刚刚开始了解游戏规则时,世界却打破了平衡。

最明显的欺骗性源于两个世界对位的重叠元素,而寂静俱乐部(Club Silencio)的出现破坏了幻想与现实二元对立的简单观念:仿佛是处于世界之间的一个地方,一个规则消失的中间地带——如同《双峰》中的红房间,一个不再响应叙事逻辑的空间(它也将再度重现)。

突然之间,歌手在舞台上晕倒,但她的声音仍在继续——这个场景成为了整部电影的转喻——我们被明确告知,所有内容都已录制完毕,我们听到的音乐不是现场演奏,而是无休止地重播。

因此蓝盒子,即电影的迷恋对象,并不是通向真相的麦高芬:就算穿过它,也并不意味着虚构停止了、现实取而代之,而是电影停止了生成,进入了一种病态的重复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不再流动、而是折回,如同一个倒置的子宫。

就像在埃舍尔(Escher)的作品中一样,透视不会崩塌为一种会揭露其欺骗性的幻觉,而是在无限包含的游戏中加倍和扭曲:谁看见了?

谁在做梦?

图像从哪里开始,世界从哪里结束?

Mulholland Dr.(2001)绝非是简单的视角逆转,而是挤压——几种图像模式相互重叠、相互污染——构建了一个不再有消失点、没有出口的空间,只有情感的循环、面孔的短路和无起源的共鸣。

因此,后半段的“现实”构建得像一出糟糕的情节类型片,甚至并不比之前发生的事情更加真实。

这不是“纠正”幻想的现实,而是一个从未稳定过的世界的另一个版本、另一个幻觉层,其中每个版本的故事(幻想、记忆、谎言)共存且相互污染。

如果说第一部分充盈了对不确定的未来的期待,那么剩下的一部分则仅仅呈现了那个封闭的过去,一系列已经确定色彩的事实,一个重复姿势的舞台,仿佛ta们不再属于执行ta们的身体。

角色被重新分配,场景以不同的音调重演,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位:而是一切由相同的元素重新组合而成的世界。

这种重组是一种对起源的不断偏离的变奏,仿佛故事在模仿自己的残影,越是试图返回,就越是走向不可辨识的他者。

记忆的吊诡性令它成为私人不断编辑和重播的电影,而被封闭在蒙太奇中的记忆弥漫着沉默而苦痛的羞耻,每个元素似乎都失去了生命的自发性,只能机械地复制自身,无法作为事件的原始见证。

Mulholland Dr.(2001)它是一种永久性的怀疑、不完整、意义滑移和无限重塑的逻辑。

那些不再立足于当下的图像,正是记住了事实的形象(而非记住了事实),并凭借自身堕落的惯性而重写这一形象。

物品本身成为症状:蓝色钥匙,古董左轮手枪,破裂的杯子——如此多的奇点不再指向意义,而是指向强度。

它们不服务于情节:它们腐蚀了它,使它变成一系列功能失调的循环。

在这里,类型片不是一种类型,而是一种症状——一种已经耗尽自身代码的电影的症状,摄影机不再有喘息的时间,只能通过加速重复它们,就像一部被太多次放映而磨损的胶片,间隙越来越大,直至崩溃。

穆赫兰道在夜色中蜿蜒前行,但它没有连接任何东西,只是自我盘旋。

它向我们展示图像如何自我改写、一张脸如何变成另一张脸、一段记忆如何变成幻想、一个场景如何无休止地重播而失去与固定起源的所有联系。

就像它的角色一样,试图成为别人,直到完全迷失自己。

Mulholland Dr.(2001)身后之路然而,尽管一切——尽管绝望的丑陋、刻意的笨拙,情感却顽强地存在着,就像水泥缝隙中疯长的野草。

寂静俱乐部的声音已经宣布了这一点——“没有乐队”(“No hay banda”)——身体却说了相反的话语。

坐席上的贝蒂浑身颤抖,尽管目之所及皆是表象,但她依然为这份真实的震颤而泪流满面。

是的,电影将不只是向我们揭示一个“隐藏的真相”,还将向我们展示,我们所看到的和将要看到的一切都已然是一个布景,一个叠加在另一个之上的图像。

也许也正是因为电影,即使在它暴露出自己是个诱饵时,仍然是我们最后一个可以为虚假而流泪的地方,在这里我们可以珍惜幻觉,同时知道它只不过是自我折叠的人造影像。

意识到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已失去,已注定消亡,而我们仍然无法停止相信它。

也许这就是林奇电影的悖论:一部不断提醒我们它只是一部电影的电影,却在这种意识中找到了比假装天真的幻觉更为强烈的情感。

Mulholland Dr.(2001)当图像不再希望被理解为一种信息,而是希望被赤裸地感受到情感时,正是《穆赫兰道》如何开辟了通往《内陆帝国》(Inland Empire, 2006)的道路,将影片变成了由异质时长、扭曲的面孔和处于永久分解状态的叙事组成的变幻莫测的地图。

影像不再满足于表意:它们疼痛,在可见之物的暗夜里悸动,揭示的并非待破译的真相,而是超越一切阐释学、要求与世界赤裸相见的迫切。

如果说《穆赫兰道》打开了这一缺口,那么《内陆帝国》所发生的不过是这种愿景的最终实现:电影放弃成为可见世界的档案,转而化作黑暗深处某个心脏跳动的私语,那些被压抑的、被否认的、被遗忘的阴影,终将以更畸形的姿态刺穿现实的皮肤。

尖叫的数字肉体是银幕上一道敞开的伤口,劳拉·邓恩(Laura Dern)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什么也不能代表,直到剩下恐惧与喜悦交织在一起的颤抖。

因此,一旦聚光灯熄灭,存留的既不是谜题也不是答案,而是那片肥沃的黑暗——当它触碰到虚无的底部时,反而发现了不再存在的奇异恩典。

Inland Empire(2006)《穆赫兰道》 和 《内陆帝国》 是一对隐秘的双胞胎,林奇挖掘她们共享的暗夜,在那里,意义放弃对情感的僭越,化作纯粹的呼吸,无源的心跳。

摄像机不再试图捕捉不可言说之物,而是成为不可言说的共谋,拥抱现实的震颤、颗粒与故障,如同收集情感最纯粹的证词——这是当所有叙事和起源都消逝,在自身重复的眩晕中时仍然存在的东西。

因此,作品的真正遗产不在于它们的神秘,而在于它们能够将情感变成一片自主的景观,不是为了寻找答案,而是为了那件简单而可怕的事情:感受,即感受脆弱于美丽,也感受脆弱于恐怖,脆弱于好莱坞片场中优雅的微笑,也脆弱于失败面孔上的痉挛。

哪怕没有启示、没有安心,如果周围的一切只是缺憾、重复、欺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泪水是真的流出来了。

Mulholland Dr.(2001)献给石新雨、芥菜全文完

金色木屋:致敬大卫·林奇

本次大卫·林奇纪念展映活动由异见者编辑部联合杭州、北京、上海的高校电影社团发起,放映排期跨时三周,于三地同步进行。

放映属于非营利性质的学术活动,并非版权放映;观影免费,并且向校外观众开放。

本次活动共安排了九场映后交流,其中部分为开放给场外观众的线上映后,具体嘉宾信息将择日公布。

每周还将配合当周的主题及展映片目,在本号平台上推出相应文字内容,包括单元导赏、原创电影评论、相关精选译文。

「波长cinema」播客也将会呈现特别策划节目。

同时,我们还为本次活动专门设计了有场刊、海报、票根、纪念小卡等周边,观众可以在现场免费领取。

展映片单内有部分影片是首次译介为中文,届时字幕也会同步发布。

*目前所有放映已圆满结束。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会陆续发布一些总结性质的推文,感谢大家的支持。

金色木屋 活动往期推文学术放映|金色木屋:致敬大卫·林奇金色木屋·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1:我回来作祟金色木屋 · 长评|论纯真和卑鄙:大卫·林奇《蓝丝绒》金色木屋 · 长评|物质的观感:大卫·林奇《橡皮头》金色木屋 · 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2:路直路弯金色木屋 · 访谈翻译|唯一的雪莉·李:《劳拉幽魂》访谈选文金色木屋 · 长评|另一种速度与归途:从阿尔文·史崔特到戴尔·库珀金色木屋 · 长评|肥皂剧与世界:大卫·林奇《双峰》系列金色木屋 · 导赏|放映大卫·林奇 WEEK 3:地图和坐标(以及更多)金色木屋 · 长评|从片场大门到电影院:大卫·林奇《内陆帝国》金色木屋 · 评论翻译|幻想的解体:齐泽克论大卫·林奇《妖夜慌踪》金色木屋 · 圆桌|关于《双峰》的那些档案金色木屋 · 长评|梦的六块拼图:大卫·林奇《穆赫兰道》排版设计 / desi 封面设计 / 阿崽 责任编辑 / 阿崽

 9 ) 亲乃的女基友,请你为我蛋疼~

真蛋疼!

在看完了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穆赫兰道电影,并且阅读了豆瓣上最热门的该片的前十篇影评之后,我只是略略犹豫了一下,就果断的决定用那句话作为自己的评论的开头。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所谓的“人生必看的100部恐怖片/一定不能错过的50部惊悚电影/你绝对想象不到结局的35部高智商电影”等类似的推荐榜单所迷惑了,每一次按着这种榜单兴冲冲的在网上千挑万选找了个高清好字幕组的片源挂机一下午下载下来之后,总有那么一些概率发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下了一部大烂片。

ps:这个周末看了三部号称人生必看的恐怖片——玩命记忆,鬼肢解和穆赫兰道。

没有一部让我满意的……好吧,说回这个蛋疼的穆赫兰道。

看完电影+影评之后我发现自己内心充满了重重的吐槽欲望,实在是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啊……就从影评开始吧!

诚实的说,看完全篇之后,我确实没有完全看懂,只是看明白了后面的一小节是真实场景,diana吃醋杀了自己的女基友,至于真实场景中和前面那坨乱七八糟的或者精神分分裂或者做梦的冗长故事之间一一对应的关系和原因基本没什么头绪。

所以,在看完了全篇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我抱着有事戳度娘的态度点进了豆瓣的影评区,想看看前辈大大们对这个片子是如何理解的……于是我看了豆瓣前十的热门影评,结果我惊讶的发现了一个让我很无语的事实:前十篇影评里面有五篇内容是一样的!!!!

而这五篇影评中,只有一篇是表明了转载的。

而且这五篇影评虽然都使用了同样地所谓佛洛依德(我看过这丫的“梦的解析”,这哥们认为所有的梦都来源于性冲动,本身就是一个蛋疼的家伙写的蛋疼的书,结果还被无数搞心理的奉为经典!

算了,这里不吐他的槽了!

我只是想说每次看见一堆人拿着佛洛依德在那边不懂装懂的解释一些扯淡的电影——比如穆赫兰道,我就想大笑三声…… 这些人里面能有有十分之一看过“梦的解析”这本书我就可以把键盘吃了)梦的理论来解释穆赫兰道,而且核心是一样的……恩,简单点说:这五个写影评的哥们都是抄了同一个模板,只不过有的兄弟比较诚实,抄了会标明转载,有的兄弟不那么老实,什么都不说,好像是自己写的一样,还有些兄弟有些小狡猾,他们会把故事换个说法讲出来——你以为你是酵母啊!!

这种“改编”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恩,所谓枪打出头鸟,人怕出名猪怕壮…… 啊…… 我其实想说,既然这么多人抄,估计这个解释也比较权威,于是我很认真的把这个解释看了两遍——最开始的时候我没发现那两篇影评一样……——之后,发现其实跟我想的差不多嘛,就是一个叫diana的拉拉吃自己女基友的醋,雇人把自己的女基友杀了之后后悔了,做了一个噩梦的故事……恩,诚实的说,那个模板影评其实还是比较中肯的——抛去其中对大卫林奇的溢美之词不谈,所以通过学习那个影评,我觉得自己对影片的理解已经从小学生阶段上升到了高中生阶段——只不过还是不喜欢这片子罢了……恩,换个说法,就是即使看完了影评,我还是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片子。

厄…… 我有点委婉了,直接的说,刚看完的时候,我觉得就自己的理解来看,这个片子是一坨。

看完了影评,我觉得这个片子果然是一坨!!!

只不过是个做成了炸巧克力形状的一坨,你看完才发现味道不对!!!

好吧…… 影评吐的差不多了。

换下一个槽点……你妹的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两点全露三点全裸女基友大床做爱小拉拉沙发自慰的镜头是为了毛目的啊!!!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穆赫兰道是一部商业片……看了一大半没看懂的时候,我以为穆赫兰道是一部文艺片……看到镜头中时不时蹦出来的C以上cup的乳房的时候……我哭了…… 这…… 这难道是一部隐藏极深的卖肉片??!!

就算是美帝,也不是每部片子都会有这么赤裸的镜头吧!

这玩意当初分级了么?!!!

这些镜头的存在目的是嘛啊!!!!

你想表达女基友之间干柴烈火的感情?

镜头往上移十公分会死嘛!!!!

你想…… 我想不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些突兀的,生硬的,仿佛为了露点而露点的镜头的存在意义了……某路人曾经说过一句话: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不可能,就是可能……难道说…… 林奇兄你真的是为了露点而露点加了这些镜头进去嘛?!!

你的目标受众到底是怎么一个群体啊!!!

好吧,我不是林奇粉也不是林奇黑,我只是觉得那些生硬的露点镜头让我对这个片子的界定直接下滑了一个档次……恩,关于女基友和乳房的槽点也就这样了,换下一个……下面……下面……下面没有了!!!

诚实的说,虽然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片子是个槽点满赛的片子,但是竟然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该吐什么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这就是一个女基友吃自己拉拉的醋雇凶杀人的扯淡故事……看片花了两个半小时,看影评花了一个小时,写影评花了四十分钟……就为了两个女基友???!!!

我真是替自己不值啊……overps:哥现在是赤裸裸的穆赫兰道黑,欢迎粉丝拍砖,欢迎nc粉单挑

 10 ) 《马尔霍兰车道》电影剧本

《马尔霍兰车道》电影剧本文/[美国]戴维·林奇译/李小刚外景,夜,洛杉矶,好莱坞山,马尔霍兰车道黑暗。

能听到远处有一条交通繁忙的高速路。

接着,听到更近处有一辆正在行驶的车——它的前灯照亮了一片夹竹桃树丛和一棵按树的轮廓。

然后,车头转向,车灯在瞬间照亮了一块路牌,上面写着“马尔霍兰车道”几个字。

车在路牌处再次转向,路牌再次隐没到黑暗中。

(切换)外景,夜,马尔霍兰车道我们继续尾随着这辆车——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高级轿车——冲破好莱坞山的黑暗驶上马尔霍兰车道。

路上只有这一辆车。

我们逐渐地靠近它……(切换)内景,黑色凯迪拉克高级轿车,夜前座上是两位着深色正装的男士。

后座上是一位年轻、漂亮、深发女士。

她紧靠车门坐着,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的黑暗。

突然,她开始正视前方。

车慢慢地转向了路边。

深发女士:你们干什么?

别停在这儿……车还是停了——跨在路牙与路肩之间,这是个任何光亮都照不到的拐角处。

两位男士转向那位女士——驾驶者:下车。

(切换)外景,马尔霍兰车道,夜两辆车——一辆是敞篷式的,另一辆是款式很新的小轿车,呼啸着冲凯迪拉克高级轿车停着的这个拐角驶来。

两辆车上都挤满了疯狂的年轻人。

两个姑娘从小轿车的天窗里探出身来,她们的长发向后随风飘起。

马尔霍兰车道来去两条车道被这两辆车占满,它们的车速之快令人眼晕,给人的感觉是从路面上一掠而过。

内外景交替,凯迪拉克高级轿车端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将一支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指向那位女士。

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位男士已经下了车。

后座上的女士一手抓着座椅,一手抓着车门把手,像是要把自己焊死在座位上。

看得出来,她很害怕。

那位已经下车的男士试着拉开后座的车门,可这扇门是锁着的。

他微笑着打开前车门,探进身来把后门的锁销拉起,随即把后门拉开。

就在他向那位女士倾下身去的同时,女士的脸突然被照得通亮。

她把目光转向车的正前方。

持枪的驾驶者刚把脸转过去,也就是在他的脸也被照亮的同一瞬间,那辆满载年轻人的新款小轿车已经撞上了这辆凯迪拉克高级轿车。

随着一声金属、玻璃撞击破碎的轰响,两车变一车。

那辆敞篷车早已浑然不觉地一驶而过。

高级轿车的司机当即毙命,一半身子已在挡风玻璃的外边。

另一位男士成了将两车焊牢的焊锡。

而那位女士则被甩到了前座上,夹杂着尘土和石子儿的烟雾令她窒息。

被瞬间铆接在一起的两辆车,就像一件正在爬坡的灾难性的活动雕塑,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之后,斜愣着停了下来。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尘雾升腾,火苗从小轿车的车身上蹿起,那位女士询楼着身子从凯迪拉克里钻出来,站到路面上。

她脸上毫无表情,前额上的伤口正在淌血。

站了一会儿之后,她抓起手提包,像是没睡醒一样,穿过树丛走进黑暗中。

(叠化)外景,好莱坞山,稍后,夜那位女士正顺坡而下,跋涉于一片纠葛在一起的沙漠植物中。

不远处传来警报器的鸣叫声。

正当她穿过一片树林时,迎面撞上一只郊狼,狂吠着向她扑来。

她尖叫着举起手包挥打。

郊狼后退了,但仍在吠叫着。

女士豁出去了,她朝郊狼扑了过去;郊狼向一旁躲闪。

女士扑倒在地。

虽然警报器的鸣响加大,我们还是可以听到她的心跳。

她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在树木间狂奔。

当她跑出树林时,发现自己正处在可以鸟瞰整个洛杉矶夜景的位置。

她开始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

(叠化)好莱坞街道,稍后,夜那女士沿土坡下来,发现已置身弗兰克林大街上。

一辆亮着车前大灯的小车呼啸而过,灯光照亮她的脸。

那表情既有害怕也有惊恐。

她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她在狂乱中横穿马路,顺着便道进人了一片居民区。

(叠化)外景,好莱坞街道,稍后,夜这位女士穿过日落大道。

这时正有一辆开着警灯并鸣着警笛的警车向日落大道驶来。

她急忙隐身于另一片居民区的暗影里。

另一辆车驶上她所处街道并向她开过来。

她本能地贴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直到车开过去。

(叠化)外景,好莱坞街道,稍后,夜像是身在异国他乡被追捕,这位女士无望地潜身于另一条居民区的街道。

一对儿醉醺醺的男女从街道的另一头向她这边走来。

她逃离便道,弯进一幢公寓前的树丛。

那对男女根本就没看见她,摇晃着走了过去。

大概是在树丛中感觉到了安全,精疲力竭的她垂下头睡着了。

(叠化)外景,马尔霍兰车道,夜轿车残骸周围全是警察和医护人员。

两位侦探,哈里·麦克奈特和尼尔·多姆戈德(都在四五十岁之间),正凝视着被警用探照灯照得雪亮的事故现场。

一辆法医专用车随着一辆救护车赶到了。

救护车的车速慢下来之后,警报器尖叫起来。

法医的车也变为慢速巡行。

哈里·麦克奈特和尼尔·多姆戈德两位侦探仍凝视着现场。

他们彼此不看对方。

两人的脸上已有很长时间没有任何表情了——哈里·麦克奈特侦探:你感觉到了?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是的。

他们继续凝视——尼尔·多姆戈德侦探:萨米认为凯迪拉克是停在路肩上的……路上的那个人看到有两辆车在飙车……然后就是这个盲角。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两个男人……凯迪拉克里的两把枪。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小伙子们在凯迪拉克后座地板上发现了这个。

尼尔举起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颗项链上的珍珠。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是啊,他们给我看过了。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可能没什么关系。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可能……死在另一辆车里的孩子有戴珍珠项链的吗?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没有。

可能是什么人掉在车上的。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我也这么想。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转身横穿马尔霍兰车道。

他的目光开始在路肩草丛每一片草叶上搜索——也包括近处每一片荒芜的灌木丛。

他慢慢把头抬起,看着山下像银河般闪亮的好莱坞。

越看越疑惑。

(切换)外景,好莱坞街道,破晓时分铁门的咣当声响惊醒了那位女士。

此时的光亮刚好能让她看清一位上了年纪的红头发老妇,提着一只手提箱来到便道路边,一辆舱门敞开的运货车正停在那里。

货车司机出现时,手里也提着两只手提箱,他把手提箱放在车旁,又随红头发老妇经过铁门重回屋内。

树丛中的那位女士移动了一下身子,这样她就能够窥探到那栋公寓建筑前的院子。

她看着红头发妇人和货车司机进屋,然后又拿了更多的行李出来。

他们再出来时并没有把公寓门关上。

当红发妇人和货车司机往货舱里和驾驶舱后座上装行李时,他们是背对树丛中的那位女士的,这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快速起身,穿过院子,进了公寓大门。

(切换)内景,公寓,破晓时分那位女士进人起居室,这里还有一个大旅行箱。

她再往屋子里面走了走,蜷缩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

她听到脚步声穿过院子进了屋。

听着红发妇人和货车司机把那个大旅行箱搬了出去;他们怎么经过院子,怎么把大箱子搬上货车,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又听到红发妇人再次回到公寓内的脚步声。

老妇人好像是各个角落都转了转,然后朝厨房这边走来。

深色头发的女士仰望虚空大气不出,红发老妇从她右边走过去,从厨房操作台上拿起一串钥匙,再次走出公寓。

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她才松弛下来,瘫倒在厨房地板上,昏了过去。

(切换)内景,好莱坞,丹尼餐馆,晨两个穿戴得很整齐的男人,赫布和丹(年龄都在30出头的样子)同在一桌喝着咖啡。

赫布已经吃完了他的早餐,可丹却连面前的熏肉和蛋碰都没碰——看得出来,他已经紧张得连饭也吃不下了。

一位笑意盈盈的金发女侍把一个写有“黛安娜”字样的姓名牌放在他们这个桌上,又走开了。

赫布:你既然不饿干吗还要来吃早餐呢?

丹:我只是要到这里来。

赫布:来丹尼?

我没打算多嘴,可为什么是丹尼呢?

丹:这是丹尼餐馆。

赫布:我知道是丹尼餐馆。

可是,为什么?

丹:这似乎让人尴尬,可是……赫布:说啊,接着说。

丹:我梦到过这个地方。

赫布:真有你的。

丹:你知道我意思是……赫布:好吧,你是说你梦到这个地方了。

说给我听听。

丹:是这样……这已经是我第二个梦了,两次梦都一样……开始时我都在这儿,可那既不是白天也不是晚上。

好像是半夜,有点儿像现在,只是没有这些灯,可我都没法形容我有多么害怕。

所有人都站在那边的柜台旁边。

两次梦里都有你,而且你怕得要命。

看到你那样我更吓得要死,然后,我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有一个男人……就在这餐馆后边。

他是单独一个人……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

我可以透过墙看到他。

我可以看到他的脸,我真希望在梦以外的地方再也不会碰见他。

赫布默默地看着丹,看他说完了没有。

丹紧张地看看四周,目光收回,落在还没碰过的食物上——丹(继续):就是这样。

赫布:所以你要来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那儿?

丹:摆脱这吓人的感觉。

赫布:那好吧。

赫布起身,拿起账单去收款台结账。

丹端坐不动。

赫布在等着找钱的当口儿回望了一眼丹,恰好丹也在转头望他。

从丹的视角看,赫布此时站立的位置正是梦境中他站立的位置。

赫布也感受到这种诡异的气氛。

他回身拿了找头儿,示意丹跟他走。

丹不情愿地站起来,尾随赫布挪向门外。

(切换)外景,丹尼餐馆赫布止步,他是在等丹给他带路。

丹:就在这儿。

丹带着赫布走过丹尼餐馆的前门,拐进通向餐馆后面的一条狭窄的巷子。

他们开始沿着狭窄的小巷往里走,途中还经过一个固定在墙上的付费电话。

越是接近这座建筑物的后身,丹越是汗如雨下。

红色的砖墙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后滑动着。

镜头逐渐推向丹。

汗珠滑下他的脸庞。

他发现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赫布紧跟在他的后面,着不到他朋友脸上的恐惧,但赫布自己也感觉到了一点儿什么。

红色的砖墙已留在了他们身后,他们已置身于胡同的尽头——拐角已近在眼前——就要踏上拐角处的空地了。

突然,一个男人——一张脸……一张隐约带有伤痕的脸快速从拐角后面闪现出来,停住——像一幅呆照一样定格——凝视着丹的眼睛。

丹的身子向后一歪,全部呼吸都停止了。

他倒向赫布,后者正想伸手抓住他,可是没能抓住。

丹像一块没有生命的死木头一样窒息倒地——他的双目因恐惧而圆睁着。

赫布抬头——那个男人已经不见。

他低头查看丹的情况——赫布:丹!

……丹!

你没事吧?

……丹!

他跪下来,把手放在朋友的颈部试脉搏。

他又把耳朵凑到朋友的口鼻处听他还有没有呼吸。

他的朋友已经死了。

赫布(接着说):我的天哪!

(叠化)外景,洛杉矶机场,白天阳光透过薄雾照射在机场建筑上。

一架巨大的喷气式飞机降落了。

内景,洛杉矶机场一位金发碧眼的姑娘陪着一位老妇人向我们走来。

直到整幅银幕被金发女的脸占满,她的脚步不停,她的脸仍然是我们目光的焦点。

这是一张无比灿烂的脸,她的目光一直在左顾右盼,一副看不够的样子。

她不能相信自己已经到了洛杉矶——这座梦之城。

她和老妇人从一块写有“欢迎来到洛杉矶”的牌子下面经过。

姑娘四下张望时始终面带微笑,似乎一切细节都让她激动不已。

(切换)外景,洛杉矶机场姑娘和老妇人提着她们的行李来到出口。

一位老绅士与老妇人会合。

他们在出租车站停下了脚步。

老妇人抓住了姑娘的手——老妇人:该说再见了,贝蒂。

和你一起旅行真是太好了。

贝蒂:谢谢你,艾琳。

我真是又激动又紧张。

多亏了一路有你说笑。

艾琳:现在可要记好,我等着在大银幕上看你呢。

贝蒂(微笑):好的,艾琳。

会有那么一天的。

艾琳:愿你福星高照,贝蒂。

照顾好自己,可要当心啊。

贝蒂:好,我会的。

再次感谢。

贝蒂和艾琳彼此拥抱。

老绅士向贝蒂点头致意,带着老妇人走了。

贝蒂面带微笑目送他们。

突然有人来抓她的手提包。

她猛一回头,发现排队候客的出租车中的一辆已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再次扭回头,朝正往车厢里塞行李的艾琳招了招手。

出租车司机:去哪儿?

贝蒂(激动地微笑着):黑文赫斯特,1612号。

出租车司机:明白!

他们上车后,各自把门关上。

车子起动了。

(切换)外景,洛杉矶的街道,白天后座上的贝蒂一会儿挪到座右边,一会儿又挪到座左边,要让每一座建筑、每一棵树木、每一个招牌都尽收眼底。

每过一条街道的路牌她都出声地把路牌上的字念出来,好像那些街名对她都有某种魔力似的。

她看到了拉蒂赫拉、拉谢内加、威尼斯大道、比科大道、奥林匹克大道、威尔希尔大道,等等,等等,直到喷泉处向右转弯。

当出租车左转,贝蒂看到黑文赫斯特时,她的心跳加快了。

到了街区中央,出租车向右边的路边靠去,停了下来。

贝蒂看着这座建成于电影黄金时代的房子,这将是她的新家……是一座古老的、有漂亮院落的公寓式建筑。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司机把贝蒂的行李从车上拿下来,放在她身边的便道上。

只是在付车费时,才使她的目光暂时不注视这座建筑物。

司机拿到钱后开车走了。

贝蒂提起行李往里走,就像做梦一样,她通过装饰得十分华丽的铁门进到花园里,这才看到院子中央有一个正在喷水的喷泉,非常漂亮。

门的右手边有一个标有“管理人”字样的小牌子,她摁了一下牌子旁边的那个按钮。

来应门的是一位年事已高但仍能看出往日妩媚的老妇,她化着浓妆,手上的银烟嘴上插着一支燃着的香烟。

没想到的是,从仍然紧闭的铁栅门的暗色门纱里传出的声音竟然那么刺耳——管理人:嘿……赌10块钱你是贝蒂。

贝蒂:我是,拉努瓦太太。

你是拉努瓦太太,对吗?

拉努瓦太太:用我的有生之年担保,亲爱的。

贝蒂:很高兴见到你。

拉努瓦太太:你可以叫我科科……每个人都这么叫我。

呆在这儿别动,我去拿钥匙。

贝蒂:好的,科科。

科科拿着钥匙回来,打开铁栅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回身往花园里走,贝蒂提起行李跟在后面。

科科再说话时,烟随着她说的每一个字,不停地从嘴里冒出来——科科:我猜是你祖父吧,对吗……是他让我要照看一下你,说你已在路上,你一到就告诉他。

好人……我听说是种庄稼的。

贝蒂:对,他种玉米。

科科:这年头儿,连他妈好莱坞也不少种玉米。

贝蒂:喔,我……科科:用不着说出来了。

都写在你的漂亮脸蛋儿上了。

你到这儿来是想当女演员。

我只希望你要记住,从没有哪首伟大的诗以“奶头和屁股”为名。

贝蒂:我……科科:你可能不记得她了,可路易丝·邦纳就住在上边26号。

没喝醉的时候,她开的表演课还真他妈不赖。

贝蒂:是不是有很多著名的男女演员住在这儿?

我是认真向你请教的。

科科:甜心,所有伟大的演员都会时不时地在这儿露上一面。

此处的背景音乐令人心神不安,并且由弱变强。

科科(继续):人们说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当风儿送来茉莉花的香味儿时,你才能感觉到他们每个人的存在。

贝蒂;我想我是来对地方了。

科科:亲爱的,你连一知半解也说不上。

背景音乐声渐弱。

科科突然低眉下望。

前面的卵石地面上有一堆狗粪,便愤怒地朝公寓的二层转过头去——科科(再开口时已变成喊叫):威尔金斯!

……(没人应声)……那只狗再在这儿拉屎,我就得拿它的屁股当早餐啦!!

科科朝贝蒂转过头来——科科(继续):你没养宠物吧?

贝蒂:不,我没养。

科科:那就好。

不是不能养,是我不喜欢它们……理由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曾住在这里的男人养了一头因打架而得奖的袋鼠。

你想像不到那只袋鼠在这个院子里干了些什么……咱们去看看你姨妈的房间吧……那可是个好地方。

贝蒂:我都快等不及了,科科。

(切换)内景,公寓,卧室一套脏皱的黑色常礼服、一双鞋、一个小手提包以及内衣什么的散落在卧室里,这些显然是那位深色头发的女士的。

镜头从这些东西上移开转向浴室,透过磨砂玻璃,正在洗淋浴的深发女士依稀可辨。

这时,传来扭锁开门的声音。

我们透过玻璃看到洗淋浴的人做了个动作,莲蓬头上射下的水柱不见了,我们甚至听到她为屏住呼吸而发出的声音,从她僵硬的身姿看,她是在倾听。

(切换)内景,公寓,起居室贝蒂一进来就被所看到的一切震住了。

到处是与电影有关的纪念品,还有装饰性很强的家具、古色古香的东方地毯、黄铜色的地灯和用花瓷砖镶边的壁炉。

她把手提包放下,继续四下打量——贝蒂:真难以相信!

科科: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贝蒂:哇喔!

科科:我猜想你和你的姨妈已经达成某种共识了。

那么这就是钥匙,有什么需要,只管吱声。

(把钥匙递到贝蒂手上)公寓里的人都和我处得不赖,否则他们也不会在这儿住下来。

如果你愿意,待会儿我带你去打打招呼。

不愿意的话也没什么。

别忘了顶楼的花园,从咱们刚过的那道楼梯上去。

它对所有住户开放,整个好莱坞的景色可以在那里一览无余。

贝蒂:哦科科,谢谢。

真是多谢了。

科科:应该的!

那就稍后见吧,亲爱的。

科科离去时关上了房门。

贝蒂开始在整套房间里转悠。

在起居室里看了个遍之后她又弯进了厨房。

出来后,过道里的油画和招贴画又令她驻足片刻。

她走进卧室。

看到雕饰的十分华丽的床头和床尾竖板时,她面对那张巨大的床,露出了微笑。

当她注意到地板上的脏衣服时,先是皱起了眉头,后又倾身,凑近看了看。

直起身子,耸了耸肩膀,她进到浴室里,这里的一切附属装置,从地板到天花板,都让人想起30年代的故旧风格。

凑近洗脸池上方的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她再次露出了微笑。

突然,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拉开了淋浴间的隔扇。

那位一丝不挂的、美丽的、深色头发的女士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贝蒂:哎哟!

她迅速关上隔扇门。

贝蒂(继续说):对不起。

姨妈……鲁思没跟我提起还有人在这儿。

我非常抱歉。

深色头发女士:没什么。

贝蒂:我是鲁思的外甥女。

我叫贝蒂。

我想他肯定跟你说过我要来的事。

一阵沉默。

深色头发女士:出了一点儿意外。

所以我在这儿。

贝蒂:我理解。

我看到了那堆衣服。

我……我很抱歉。

你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又是一阵沉默。

贝蒂(继续说):发生了什么事?

深色头发女士:是车……一场车祸。

贝蒂:你人没伤着吧?

深色头发女士:应该没事。

我只是要洗个淋浴。

贝蒂:哦,我的上帝。

真是抱歉。

我该让你穿衣服了。

我先去整理一下行李。

贝蒂向洛室门走去,正要回身把门关上时她停下来转头问道。

贝蒂(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

深色头发女士的特写镜头。

她的眼睛因恐惧而睁大。

看得出来,她在费很大力气去想——为这个简单的向题寻找一个答案。

贝蒂(继续):抱歉。

我离开一会儿,待会儿咱们再聊。

(切换)内景,公寓,卧室贝蒂在卧室里解行李,把她的物品放进衣柜和衣橱的抽屉里。

她姨妈的一些东西还在。

内景,公寓,浴室深色头发女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的目光移开,从洗发香波、美容霜之类的东西上扫过,停在一幅由丽塔·海沃斯主演的《吉尔达》招贴画上。

(切换)内景,公寓,卧室浴室的门开了,围着浴巾的深色头发女士走了出来。

她同时在用另一条浴巾擦干头发。

她和贝蒂在互相打量着。

深色头发女士:我叫丽塔。

贝蒂:你好……你是和我的姨妈一起工作吗?

丽塔:不……我……贝蒂:我……我意思是……我……其实这不关我的事。

丽塔:她有很漂亮的红头发……我认为她是很和善的人。

贝蒂:是,当然。

她去加拿大拍片期间让我住在这儿,我猜你是知道的。

就是再过一百万年我也住不起这样的地方,当然了,除非我被发掘出来,成了一个电影明星。

当然了,我更有可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演员而成不了明星,可有时候人们会最终两者兼得,这就是我到这儿来要做的事,我猜,我不说你也要问的。

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我意思是说,我刚从爱荷华来,现在到了这个有梦的地方。

你可以想像一下我的感觉。

丽塔:我想我是受伤了。

贝蒂:哦……贝蒂走向丽塔——贝蒂(继续):坐下……贝蒂让丽塔坐在床上,俯下身去查看丽塔的头和脸——贝蒂(继续):你伤在哪儿?

丽塔指了一下靠近前额的头顶。

贝蒂拨开她的头发细看,发现了伤口,血是不流了,但周围是一大片青瘀。

贝蒂(继续说):咱们得去看看医生。

丽塔:不。

贝蒂:可是,这可能很严重。

丽塔:不……我需要的是睡一觉。

贝蒂:要是脑震荡的话,睡觉可不好。

丽塔: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我需要躺下睡一会儿。

贝蒂:好吧。

但是……我要给你检查一下。

丽塔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贝蒂俯下身去,听了听她的呼吸。

她拉过一条毯子,给睡着以后仍显得很美的丽塔盖上,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切换)外景,洛杉矶市中心,廉租办公楼,白天从街头的视角仰视办公楼,可以看出它的破旧和肮脏,有的房间里立着货架,上面摆放着便宜的玩具。

窗户上还有大字标语,上写“办公室出租”,后面跟着一串电话号码。

镜头停留在6层的一扇窗户上。

(切换)内景,6层的办公室屋里有两个人,乔和埃德。

乔正俯身冲着塞满东西的货架。

他是个快要30岁的人。

看上去像是个过气的重金属摇滚歌手,上身的粗棉布衬衫没系扣子,贴身还有一件圆领背心,下身是一条工装裤,脚蹬一双摩托靴。

腰间的黑皮带上有银色的饰钉。

他叼着一支香烟,为了桌旁那个人说的什么话而朗声大笑。

这笑声听上去挺亲切,笑容也很有感染力。

桌旁的那个人,埃德,穿一身挺括的黑色套装,要不是一头披肩的金发,倒是挺像一个标准的商人的。

乔:哦,老兄,可真是闻所未闻……会有这样的事故……谁能想得到呢。

埃德:真真假假吧……怎么样,你看上去不错。

一向可好?

乔:喔,并不怎么样,埃德。

给人家干点儿该干的事儿呗。

埃德:收支相抵,啊?

乔:就这也难。

埃德:是啊,瞧瞧我吧……这年头儿谁也不好熬啊。

乔:哦,没有那么糟吧。

我说,你该不是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埃德:命里该着。

你听了不是也笑了吗?

乔:是啊,的确好笑。

乔像是在揉搓背上的痒痒肉,一边揉搓着一边往桌旁的埃德跟前凑。

乔正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什么东西——那是一个皱巴巴的小黑本子。

乔(继续):瞧,这就是了……埃德著名的黑本子。

埃德:没错,用电话号码写就的世界史。

乔在后背上抓挠的不是痒痒肉,而是一把无声手枪,他以极快的速度用枪抵住埃德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埃德的脑浆子崩得哪儿都是:桌上、地毯上、墙上。

质量有所减轻的脑袋瓜子砸在桌面上仍然砰然有声,血开始泪泪地往外冒。

乔把烟头从埃德身后敞开的窗户扔出去,用手绢把枪擦干净,放进埃德的右手。

他把埃德的食指轻轻地搭在扳机上。

可他的动作还是重了点儿,枪走火了。

子弹射进埃德办公室那薄薄的墙壁里。

随即传来隔壁的惊呼声。

乔(对自己极度不满地嘟嚷了一声):噢,真他妈的!

大概是出于“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乔怨气冲天地从埃德的办公室踱出来,沿着走廊慢慢溜达,听屋里的动静是从哪个房间传出来的。

确定后,他推开了埃德隔壁办公室的门,发现一个身宽体胖的女人正杀猪似地嚎叫着,同时,她的手正捂在自己的屁股上。

乔叹了口气,来到她跟前,用手堵住她的嘴,先把那刺耳的声音盖住。

当女人意识到来者想把她拖出办公室时,她双目圆睁,想把他撞开。

乔的脚绊在了浮搁在地板上的电脑线上,随即向后倒去,带得胖女人也跟着他倒下,结果是,摔得不轻,砸得更重,垫底儿的乔岔了气儿。

女人趁机用肉拳头猛捣乔的脸。

乔挥拳,女人一个仰壳,不叫也不动了。

乔拖着昏过去的胖女人往门口挪。

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到了埃德的办公室门前。

刚要进,乔注意到走廊尽头,一个手扶商用吸尘器的男人正看着他。

乔停下来冲那个男人喊——乔(继续):嘿,伙计。

她伤很重。

过来帮我一把。

你得给医院打个电话……男人脚下踯躇……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把握。

乔(继续):这可不是闹着玩儿!

快过来!

伙计!

我一个人弄不过来……乔推抱着女人进了埃德的办公室,同时朝走廊上瞥了一眼,见那男人正推着他那台笨重的吸尘器向这边走来,从盘在地板上的那堆又粗又黑电源线上判断,足有200英尺长。

进得屋内,乔把那女人惯倒在埃德的桌子与墙上弹着点之间。

女人马上又开始嚎叫,像是要从地板上站立起来。

乔从尸体的手上拿过枪,欲扣扳机,可那女人转动身子,已是半蹲半起的姿势。

乔(继续):不,不,不。

你得转过去。

他抓住女人,猛掴她的脸,迫使她又转回原来的方向。

不等她再转回来,乔迅速跑到埃德的桌旁,扣动了扳机。

就在无声手枪里射出的两粒子弹进了女人的后脑壳之际,推着吸尘器的男人也进了门。

乔手上的火器再闪,男人的胸部中了一弹,在他抬手去捂胸口时,无意中摁下了吸尘器的开关。

伴着吸尘器的嗡鸣声,乔一个箭步冲上去,在男人倒向走廊的一瞬间抓住了他。

乔把男人拽进屋内,后者呻吟着抓挠胸脯,身体越来越瘫软。

这时,门槛上的吸尘器发出刺耳的轰鸣。

乔将最后一颗子弹射进笨重而又不想空转的吸尘器里。

想必是子弹让机器里的电路搭错了线,整栋大楼的保险烧了,不然不会是所有的灯光一起熄灭。

乔(怨气冲天地):噢……真他妈的!

这会儿他听到人声儿了——有人在走廊里嚷嚷——嚷嚷声:真见鬼……怎么回事?

这儿怎么有电源线?

是吸尘器的。

准是吸尘器烧了。

乔把手枪又擦了一遍,重又放进埃德的手里,没忘把食指搭在扳机上——这回不用担心走火了。

把黑本子揣起来,转身,从办公室的窗子爬出墙外,沿着锈迹斑斑的太平梯溜了。

(切换)内景,世纪城市大厦,会议室,白天会议桌旁有三个人,雷蒙德·霍特(雷)——制作公司的总裁,一身挺括的蓝色套装;文森特·达比——资深副总裁,一身挺括的绿色套装;罗伯特·史密斯——负责发掘新秀的经理,一身挺括的褐色套装。

雷和达比先生坐在会议桌的上首,罗伯特·史密斯坐在桌子的一侧。

一位年轻男子——亚当·凯舍尔——进得门来,带着一股冷漠傲然的神态在罗伯特·史密斯旁边坐下。

他的上身是一件旧夹克,里面是一件带格子图案的衬衣,虽然时髦却是皱巴巴的显得陈旧,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便裤,脚蹬一双褐色的翼波状盖饰男皮鞋,也是旧的。

他坐下时,手里还捻弄着一根老式的“7铁球棒”高尔夫俱乐部的球杆。

亚当:有什么问题?

雷:没有问题。

亚当:那你们这些白痴叫我来干吗?

……我可正在拍片儿啊。

有一会儿谁也没出声。

一个男人从后门进来,俯身和达比先生咬了会儿耳朵并递给他一张纸条。

达比先生仔细地看着纸条上的字。

达比先生(对刚进来的那个男人):上次用的是哪个?

那个刚进来的男人在纸条上指了指。

达比先生(继续):好,那就试试下面这个吧。

男人点点头,出去了。

雷:恐怕还是难过他那一关。

达比先生:看看吧。

亚当:喂……我这是在跟谁谈?

坐在他旁边的罗伯特·史密斯在他的座位上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罗伯特·史密斯:你知道,亚当……有些建议得提出来……我知道你会乐于听到建议,只要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求你那么做的话。

亚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伯特·史密斯:有一个可以考虑的建议……你得准备换一下你的女主演,我……(瞥了一眼上首坐着的两位)我们想让你心胸开阔一些。

(切换)外景,世纪城,白天一座以钢和玻璃为主体结构的办公大楼。

两个身着深色套装的男人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向大楼走去。

镜头的视角由低到高,一直到大楼的顶端。

(叠化)内景,办公大楼,白天那两个人从电梯间里出来,从一块镶嵌着“瑞安娱乐”几个字的金色招牌下经过。

镜头跟随两人沿着宽阔的走廊下去,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两侧的墙壁上金黄色的木饰和玻璃熠熠发光。

两人通过一扇对开的金黄色木门进了会议室。

(切换)内景,会议室,白天两位身着深色套装的男人像主人一样走进来,雷、达比先生和罗伯特。

史密斯随即起身,只有亚当端坐不动。

距离最近的达比先生伸出了手,却什么也没握着。

两位身着深色套装的男人旁若无人地落座,根本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其中一位打开了手提箱。

雷做介绍——雷:啊……卡斯蒂利亚内兄弟。

允许我给诸位介绍……请……坐(被请者早已坐稳)……这位你们认识,达比先生,这位是导演亚当·凯舍尔,这位是他的经理,罗伯特·史密斯。

在雷做介绍的过程中,卡斯蒂利亚内兄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顾从手提箱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雷的面前,照片上是一个姑娘。

雷(继续):啊……好漂亮的姑娘。

照片上的姑娘的确好看,是那种别具风格的好看。

亚当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正因为如此,他越来越显得不安起来。

他的经理,罗伯特·史密斯,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有点儿慌了神。

达比先生(征询地望着卡斯蒂利亚内兄弟):我可以为二位弄点儿喝的吗?

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浓咖啡。

温琴佐·卡斯蒂利亚内:不要。

亚当:呃……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达比先生(拿起照片):……一杯浓咖啡……不,要的就是这样的。

(把照片放下对卡斯蒂利亚内兄弟)我想这回能有可口的浓咖啡了……我做了点儿调查,知道什么样的是你们喜欢的……这一种很受好评。

亚当:这照片是怎么回事?

雷(对亚当):一个候选人……推荐给你——亚当的候选人。

温琴佐·卡斯蒂利亚内:不是什么候选。

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就是这个姑娘。

亚当:什么姑娘?

干什么用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雷?

还在强作笑脸的雷转向卡斯蒂利亚内兄弟——雷:我们很乐于把她纳人考虑范围……你们将会满意地看到其中包含的巨大利益。

亚当:什么利益?!

起码还有6个顶级女演员想要这个角色呢。

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就是这个姑娘。

亚当:雷……你最好掂量一下。

罗伯特·史密斯:稳住……沉住气,亚当。

亚当:沉住气!!!!!!!!!!

门儿也没有,不可能!!!

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的浓咖啡来了,送咖啡的就是刚才进来过的那个男人。

他把咖啡放在路易吉面前,后退一步,站住。

屋里有一会儿没人吭声。

眼睛盯着浓咖啡的路易吉不动声色地轻言慢语——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餐巾。

端咖啡进来的人(俯身靠近说话人):对不起?

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餐巾。

端咖啡进来的人:哦,当然。

稍等。

端咖啡的人出去了。

路易吉看的是那杯浓咖啡。

温琴佐则瞪着亚当。

亚当不甘示弱地回瞪瞪视者。

上咖啡的人手捧餐巾回来了,他把布制的餐巾放在咖啡杯旁边。

端咖啡者(继续说):还要什么吗,先生?

静等了半天也没人理他,上咖啡的人退了下去。

亚当的目光敌不过温琴佐,他转向咖啡杯。

他从余光中发现,雷和达比先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咖啡杯。

温琴佐仍瞪着亚当。

路易吉先捏起餐巾,在左手上将其铺平,右手端起咖啡杯,放在左手的餐巾上,送到嘴边,呷了一口。

路易吉脸上的表情逐渐现出细微的变化,随即呈呕吐状。

嘴张开,舌伸出,他任由浓浓的咖啡淌到餐巾上。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一直等到咖啡全都顺着舌头流到餐巾上——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尿!

他站了起来。

雷:对不起。

这可是曾受到极力推荐的……达比先生:这可是全世界最好的浓咖啡中的一种啊,先生。

路易吉自顾自站在那里不动。

从外套左胸内露出的一根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它往里面塞了塞。

温琴佐把手提箱的上盖合上,掏出一条手绢擦了擦鼻子,也站起身来,把手绢放回口袋。

亚当:等一下!!

这儿的事儿怎么着啊?

温琴佐像看一团空气一样看着亚当。

亚当:这姑娘上我的戏没门儿!

沉默。

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就是这个姑娘。

卡斯蒂利亚内兄弟开始向外迈步。

亚当站起来,浑身因气愤而发抖。

亚当:嘿!!!

这姑娘上不了我的片子!!!

温琴佐·卡斯蒂利亚内:再没有什么你的片子了。

亚当脸色煞白,像一根木头一样戳在那儿。

卡斯蒂利亚内兄弟出去了。

金黄色的木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亚当开始咆哮——亚当(吼叫):这你得解决,雷!!!

雷:我会找人说说。

亚当(转向他的经理):你最好也去找人说说……否则你就另找委托人吧贝!

我闻到这里面的怪味儿了!!

(再转向雷)丑话在前,雷,我不知道在这儿胡扯的人是谁,地下室里我已经拍好的每一米胶片谁都别想碰一下。

唯一能接近它们的人只有我!!

罗伯特·史密斯:真是一场……灾变(转向雷)你们跟我说的是他们只要替换一个姑娘,仅此而已。

亚当:为什么不跟我说,罗伯特?

我就是这意思……你把我给坑了!

我再也不会来这儿了。

(站起来)我要走了……我是你们不想失去的导演……你们来收拾这个残局吧!

亚当叮了咣当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雷(起身):可是……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切换)外景,世纪城,办公大楼,白天亚当拿着他的高尔夫球杆从办公大楼里出来。

一位侍应生接过他手中的停车票。

还在盛怒中的亚当,在等车的这会儿工夫,注意到一辆车身超长的高级轿车停在旁边,身材高大的司机斜靠在驾驶座的车门上。

亚当的车开来了——一辆旧款的波尔舍。

上车前,亚当问侍应生——亚当:卡斯蒂利亚内兄弟是从那辆车出来的吗?

侍应生:那两个穿深色套装的?

亚当点点头,向高级轿车走过去。

那司机看着他走过来,注意到那根高尔夫球杆,面露些许疑虑。

亚当:卡斯蒂利亚内兄弟?

司机:不错!

亚当:那好。

亚当举起球杆朝挡风玻璃砸去,前挡上出现了两处凹痕,手起杆落,又是一盏前灯遭殃。

高级轿车司机冲他扑过来。

亚当纵声大笑,跑向自己的车,开溜了。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白天,稍晚贝蒂伸开四肢半卧在起居室里的一张皮沙发上。

她旁边的咖啡桌上的盘子里有吃剩的三明治和一些碎屑。

她正在打电话——贝蒂:不,爷爷,你可能不相信。

这比我梦想的还要美……她没有留下多少吃的。

冰箱里是满的……鲁思姨妈说她安顿好了就跟我通电话……真的很顺利。

我隔壁的一位女士刚刚放弃给一个蹩脚男孩儿开的第一课。

她对我很好。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请我到她家里去。

这可不比贝莱尔,住在这儿的人都很有钱……我会的。

谁都跟我说要小心,但我真的很喜欢这儿,爷爷。

谢谢你帮助我来到这里……是的,真不赖。

我爱你。

代问奶奶好。

替我给她一个长吻。

好的,我爱你们,爷爷……再见。

贝蒂放下话筒,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在沙发上摊开身体,望着天花板,咀嚼,傻笑。

她突然想起了丽塔——自己曾允诺要照看她的。

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奔向卧室。

(切换)内景,卧室,白天丽塔还在睡觉。

贝蒂俯下身去,发现丽塔的呼吸很正常。

摸了一下她的前额,一切正常,便悄悄地离开了卧室。

内—外景,公寓,白天贝蒂在厨房的洗碗池前把盘子洗净,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端着咖啡,她走到院子里,向一张靠近门的白色铁桌子溜达过去。

她坐下后,在午后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公寓的某个房间里传出用萨克斯管吹奏布鲁斯乐曲的声音。

她喝着咖啡,听着音乐。

几只鸟从头顶飞过。

她又呷了一口咖啡。

布鲁斯音乐柔和而缓慢。

屋里的电话铃响了。

贝蒂端着咖啡回到起居室,随手关上门。

绕过皮沙发,抓起了话筒——贝蒂:你好……鲁思姨妈!!

我没法跟你说我有多幸福。

你的家太棒了!

哦是的……科科……真有个性。

我真的喜欢她……那真是太糟了……等飞机最不是事儿了。

什么?

小飞机?

……哦,我明白了。

离蒙特利尔多远?

……好,愿你今晚也睡个好觉……听说哈德逊湾很美……哦,是的,但愿你已准备好了棉袄(大笑)。

你是说面试吗……沃利·布朗……她没提,他会把台词本电传给科科?

哦,我怎么突然紧张起来了……好,鲁思姨妈……我会努力的。

我会把那些台词吃透,直到彻底掌握。

是的,不管是在你这张宽大的皮沙发上还是像明星一样端着杯咖啡到院子里去,我都会手不释卷的(大笑)。

哦!

你的朋友丽塔在这儿,我吓了一跳。

我推开门时她正洗淋浴……丽塔……你意思是?

她出了车祸……你的朋友丽塔。

不,科科拿来的钥匙。

不,她俩没碰面。

这会儿她正睡觉呢。

不,她很友好……我肯定其中是有原因的,鲁思姨妈……我不认为非得那么做不可。

请不要担心。

我能解决。

是的,我会让你知道的。

从哪儿我能……好,我去找科科要。

不用,请不要担心……多谢你让我住在这里。

我这么幸福都是你给的……谢谢,谢谢,请不要担心……鲁思姨妈,我们还不需要警察。

等你到了哈德逊湾我就会有电话给你。

放心……放心……再见,鲁思姨妈。

贝蒂缓缓地放下话筒。

坐在那儿倾听了一会儿。

她悄悄地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接近卧室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看到丽塔坐在床沿上无声地哭泣。

贝蒂进了卧室。

丽塔抬头,目光中充满绝望。

贝蒂(继续):你醒了……我想我是误会了,我以为你在这里是因为你认识鲁思姨妈。

我刚跟我姨妈通了电话,她要我报警。

丽塔哭出声来,低下头,以手掩面。

贝蒂(继续):丽塔?

丽塔(哭声更大):我……我很抱歉。

我……贝蒂的心软了下来——贝蒂:出了什么事,丽塔?

丽塔(仍在鸣咽):我是……我……喔,不……我还以为等我睡醒……我以为睡一觉就能……贝蒂在她面前跪下来——贝蒂:有什么问题吗?

丽塔(哭着说):我不知道我是谁。

贝蒂: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丽塔呀。

丽瘩(哭着说):我不是。

我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不知道我是谁!!

贝蒂看到丽塔衣服旁边的小手提包。

她把它抓过来递给丽塔——贝蒂:这是你的包。

你的名字恐怕就在里边。

丽塔像是被突然吓着一样接过手提包。

她在犹豫。

看上去像是在担心什么。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贝蒂。

贝蒂(继续说):你想知道,不是吗?

丽塔:我……是的,但……我……贝蒂:打开它!

丽塔拉开了手提包的拉锁。

刚刚拉开一点儿,由于里面的东西太多,拉锁自己崩开了——全是百元面额的现钞,我们事后知道,这笔钱的总额为125000美元。

丽塔和贝蒂都屏住了呼吸。

她们面面相觑,之后,目光又落回到那些钱上。

丽塔把包里一叠一叠的钞票都倒在床上。

伸手到包底,把剩下的唯一一件东西拿出来——一把蓝色的钥匙。

贝蒂注意到,丽塔的表情变成了一种恐惧(看得出来,这把蓝色的钥匙是用优质重金属做的,不大像房门钥匙)。

(切换)内景,办公楼,白天雷走在一个铺着地毯的封闭空间里。

他爬上一段楼梯。

这里有一扇没有任何装饰的金黄色大门。

雷在门边设置的一个密码器上输人了一串号码后,门自动打开了。

雷进门,经过一条狭窄的通道,停在一道狭窄的电梯门前。

他再次输入密码,电梯门开,雷进去后,电梯门关上。

雷等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女人的声音:请间是谁?

雷:雷蒙德·哈里斯……20743。

电梯开始上升。

停稳后,电梯间的门自动打开,雷走进一个没有窗户的接待间,这里有一位看上去是意大利血统的漂亮女人,坐在一张巨大的、金黄色的、很现代的、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后面。

接待员(声音很轻地说道):你可以直接进去,雷。

雷走到一扇金黄色的对开木门前等候。

接待员摁了她桌子后面的一个按钮——随着一阵蜂鸣器的嗡嗡声,门扇向两边退去,出现了一间巨大的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

四壁都被厚重而华丽的帘幕遮着。

雷刚一进去,两扇大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了。

雷又向前走了几步才停下。

这时我们才发现,整个办公室是被一道玻璃做的墙隔开的,墙面上安装着一个对讲器之类东西。

玻璃那边的空间里有一个男人坐在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金黄色的、木质的、现代的却没有任何机械装置的轮椅上。

此人除了右手和头能动,基本上是个瘫子。

他身上的那套衣服是用我们从未见过的材料做成的。

站在他身后阴影里的显然是他的仆人。

雷:下午好,罗克先生。

罗克先生一言不发地盯着雷。

雷(继续):要把他替换下来吗?

罗克先生还在盯视着。

雷:我知道他们说……罗克先生:怎么样?

雷:那……我想那也问题……不大,可那意味着我们得……罗克先生:什么?

雷:停下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所有的一切……要我们停下所有的一切吗?

沉默。

雷有点儿手足无措。

他努力想领会罗克先生的沉默。

领会不了,他只有等着。

可罗克先生除了盯着他看,没有任何动静。

雷(继续):那我们就把一切都停下来。

沉默。

雷转身。

等他走到大门前,门开了,他走出去,门又关上。

(切换)外景,世纪城,办公大楼,白天温琴佐和路易吉凝视着破了相的高级轿车,既不说话也无表情。

轿车司机突然抬起手,朝刚开上车道的一辆车打手势。

他转向卡斯蒂利亚内兄弟——司机:另派来的车到了,先生。

请允许我——司机把新到的轿车后车门拉开,又绕过车尾把另一边的车门拉开。

新来的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司机(继续):这是车钥匙。

直接回车库。

他们在那儿等你。

等卡斯蒂利亚内兄弟坐进车里,司机关好车门。

他自己坐进驾驶座,驾着新车开上大楼前的主路。

(切换)平克辣味热狗店,白夭两个男人,乔(在6层办公楼里杀死埃德的那个人)和比利,又一个不修边幅、带摇滚乐手派头儿的送货人,正和一个姑娘,莱尼,虽天生丽质却衣衫不整,等着他们的辣味热狗。

其实,“衣衫不整”或许言重了,姑娘的上身是一件短袖紧身套衫,下身一条黑色工装裤,脚上是一双大皮靴。

比利:是,没错。

看看会怎么样。

乔:不,不,不,我告诉你了。

绝对没问题。

各个都幸福得不得了。

比利:我下一个送货点就在那边,所以我得赶快过去。

乔:你可真闲在。

比利:看一眼她,没别的。

乔:是吗,为什么?

比利:让她别惹麻烦,仅此而已。

辣味热狗上来了,他们付款。

比利(继续):咱们能不能车上吃?

乔:又怎么啦?

比利:没怎么……我只是不喜欢像这样……露天。

乔:你这家伙向来这么事多。

好吧,比利,拿着你的热狗咱们上车吃。

三人向货车跟前走。

乔的目光落在莱尼身上。

乔(继续):你肯定什么都不想吃吗?

莱尼(犹豫地):在这儿不……谢谢。

乔:也不来点儿可卡因什么的?

莱尼:不……但还是谢谢你……我倒想抽支烟,如果你有的话。

乔:没问题,在我的衬衫兜里拿。

莱尼拿出烟,点上……乔(继续说):近来街面上又有新姑娘吗?

莱尼(刚吸进一大口烟):没有吧。

反正我没看见。

乔:有没有一个深色头发的……也许还挨了打?

莱尼:没看见……乔:你会替我留意的,对吧,亲爱的?

莱尼:当然。

乔在她上车时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乔:你当然会。

(切换)内景,罗克先生办公室,白天罗克先生,还是坐在昏暗无窗的巨大办公室中央的那把轮椅里。

他的男仆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

固定在轮椅上的电话响了。

罗克先生在他右手下密密麻麻的按钮中摁了一下,一只设计得非常精巧的话筒从扶手上升了起来。

罗克先生:呃?

我们现在看清楚了,受话器是戴在他耳朵上的。

罗克先生(继续):谢谢。

他在遥控器上挑了两个按钮依次摁下,我们听到了拨号音,然后是振铃声。

(切换)内景,某处,一间昏暗的雅室,同时我们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从他的肩头望过去,可以看到正在响铃的电话机。

男人抓起话筒,凑近耳畔——男人:喂。

(切换)罗克先生办公室,同时罗克先生:还是没找到她。

我们隐约听到挂断电话的“喀拉”声。

罗克先生摁下电钮,话筒又收回到扶手中。

(切换)内景,某处,昏暗的雅室我们再次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

他又重新拨了个号码,再把话筒凑近耳畔。

我们听到振铃声,然后是接听电话的“喀拉”声。

(切换)内景,某处,一间杂乱的低档厨房,同时我们只能看到一部黑色的壁挂式电话和油腻肮脏的厨房一角。

话筒已被摘下去,但我们只能看到电话线延伸到画面外,还看不见接电话的人。

手臂多毛的男人(画外):说话……(切换)内景,某处,昏暗的雅室又是那个男人的背影。

男人:同样。

(切换)内景,某处,杂乱的低档厨房,同时手臂多毛的男人人画,话筒被放回叉簧,随即又被拿下。

手持话筒的多毛男人拨了一个新号码……(切换)内景,某处,一张蓝色的桌子,同时亮得耀眼的桌面上,一部外表很时髦的电话机轻声响了起来。

一只手伸入画面——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肤色非常白,白得近乎透明。

手指纤细,长得有点儿过分,十个指尖的红指甲微微弯曲着。

她摁下电话机上的一个按钮,响起低而清脆、眼下最时髦的电话铃声。

(淡出)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白天镜头从丽塔的面部特写后拉,我们看到丽塔和贝蒂隔开一段距离坐在皮沙发上,两人的眼睛都盯着地板。

她们这么坐着有一会儿了。

贝蒂:好吧……你想怎么办?

我意思是说……你有什么想法?

丽塔:你指什么?

贝蒂:我是说……如果你什么也想不起来,我是说,即便前边的事都忘光了,那也得有个印象吧?

丽塔:什么都不记得。

我只记得撞车……我告诉过你了……我还记得玻璃……有时还能想起……比如说,往这儿走。

现在我只记得这个地方,还有你。

就这些。

贝蒂:可你怎么还记得起怎么说话呢?

丽塔:我不知道。

贝蒂:其他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丽塔:是的。

(用手遮住眼睛)有些事我辨别不清……有些事……我形容不出来。

(极想表达又表达不出)有些事在那……可我……在这儿。

贝蒂琢磨着丽塔的话。

毕竟她的神智是清楚的。

贝蒂:那些钱。

你记不起是哪儿来的吗?

丽塔:呃,呃。

贝蒂:好好想想……那些钱……那把钥匙……就什么也想不起来?

沉默。

丽塔:那些钱……我毫无印象……那把钥匙……它让我觉得……害怕。

(切换)贝弗利山,城市街道,白天一辆新款的普通小轿车向我们开来。

车速不快,车上两个男人都穿着深色套装,戴着颜色很深的墨镜。

能感觉出来,他们更多注意的是人行道、路边的房舍以及停在街边的车辆,很显然,他们是在找人。

这辆车从我们面前经过,渐行渐远,这时,亚当驾驶着他的波尔舍从另一条巷子拐上了我们面前的这条街道。

我们的目光又开始跟踪他。

亚当驾车驶上一条两边种着棕桐树的街道。

亚当:办公室。

声感电话立刻给他接通了。

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秘书:亚当·凯舍尔办公室。

亚当:是我。

辛西娅在哪儿?

秘书:她在拍片现场。

我给你联系,先生。

又是一串铃声,有人接了——接电话者:1号布景。

秘书:保罗,凯舍尔先生找辛西娅。

保罗:知道了,亲爱的,这里的一切都乱了套。

我会设法找到她的。

亚当等了一会儿,辛西娅说话了——辛西娅:亚当,你在哪儿?

亚当:情况怎么样,辛西娅?

辛西娅:他们关闭了摄影棚。

让所有人都回家了。

亚当:你说什么?

辛西娅:他们解雇了所有的人。

亚当:谁解雇了所有的人?

辛西娅(开始哭泣):是雷……然后他们就封闭了摄影棚……人走得一个也不剩。

你最好赶到这儿来,亚当!

亚当:不。

辛西娅:你得和雷谈一谈,你得把这问题解决一下。

亚当:我要回家。

辛西娅:回家?!

到办公室和我碰头。

我们得做点儿什么……你也得做点儿什么,亚当!

亚当:我要回家,辛西娅。

辛西娅:亚当,这可不像你。

求你到办公室来吧。

咱们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亚当:我要回家。

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白天定位拍摄。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公寓,白天两个姑娘还像原先那样坐在皮沙发上,可这次她们各怀心事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贝蒂:我在想你是要去什么地方。

贝蒂的话在空气中回荡。

镜头慢慢推向丽塔,她好像就要想起什么的样子。

突然——丽塔:马尔霍兰车道。

贝蒂:马尔霍兰车道?

丽塔: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马尔霍兰车道。

贝蒂:车祸可能就出在那儿。

警察局肯定有记录。

咱们可以打个电话过去。

丽塔:不……我不想……贝蒂:咱们可以匿名打……找一个付费电话……就问出过事故没有。

丽塔坐在那里,仍然顾虑重重。

贝蒂(继续):就这么办。

就像电影里那样。

咱们装成不相干的人。

我也想到处转转呢。

我到了好莱坞,什么都没看着呢。

来吧丽塔。

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

丽塔:好吧……可是……只是去看。

贝蒂:只是看看马尔霍兰车道出没出过事故。

丽塔(仍有些迟疑):好吧。

贝蒂:来吧……看有什么可穿的。

(切换)鲁思姨妈的卧室,白天贝蒂把鲁思衣柜里的一件衣服拿到丽塔面前时,禁不住笑出了声。

贝蒂:真可怕……我姨妈的衣柜像马普尔小姐。

(注意到丽塔的不解神情)她是英国电影中一个衣着邋遢的女侦探。

丽塔跟着贝蒂笑了。

贝蒂返身走向衣橱——贝蒂(继续):这里还有些好东西。

她找出一条卡其布裤子——贝蒂(继续):试试它吧。

再穿上我的一件T恤衫,配凉鞋挺好。

(切换)外景,贝莱尔,亚当的家亚当把车开上自家车道时,发现一辆保洁公司的货车堵在了车库门口。

他下车后走到那辆货车跟前,看到前门上分两行写着“吉恩”“清洁”的字样。

身后的脚步声让亚当回过头去。

一个满脸堆笑的日本人走过来向他鞠躬——日本人:啊,先生……你还记得我吧。

我是田可,你家的园丁。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很高兴你回来。

田可伸出手去,亚当和他握了握手。

亚当:你好田可。

那是因为我总是白天不在家。

再见到你很高兴。

花园收拾得很好。

田可鞠躬,微笑着点头,回去工作了。

亚当朝家门走去。

(切换)内景,亚当的家,白天亚当进门,把他的球杆插进门边的高尔夫球袋中,然后看看屋里的各个角落。

从他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落地窗外的游泳池,但是一个人影也不见。

亚当(大声叫):洛兰……(更大声)洛兰……你在家吗?

他听到了一点儿动静,什么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

他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他发现这里是卧室。

他脸色阴沉下来,向房门靠近。

在他猛然推开房门的同时又听到了声音——洛兰和保洁员躺在床上——洛兰:现在,你知道了!

保洁员:就当啥也没看见。

这才明智。

洛兰: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亚当愣了一会儿神。

然后,走向衣橱,拉开上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大盒子。

洛兰(继续):你要干什么?

亚当捧着盒子只管往外走。

洛兰(继续):那是我的珠宝!!!

亚当离开卧室,拐了几个弯,进了厨房,四下找寻——要找什么,他一时还没想好。

(切换)内景,亚当和洛兰的卧室,白天洛兰正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洛兰:这个畜生!

保洁员:他恐怕心里很乱,洛兰。

(切换)内景,亚当家的厨房,白天亚当离开厨房,又进了车库。

他拉开灯,四下寻找。

他在墙边的架子上发现了几个油漆罐,随便从其中抓起一个,返身又回了厨房。

他听见洛兰在叫他的名字。

叫声越来越近了。

他把那个盒子和油漆都放到地板上,跪下来,用车钥匙起开油漆罐,就在洛兰冲进厨房的那一刻,他把整罐淡红色的油漆都浇进珠宝盒里。

洛兰:你—干—什—么!!!???

他把手伸进油漆和珠宝中搅和。

洛兰扑到他身上——洛兰(继续尖叫):住手!!!

洛兰开始揪亚当的头发,掴他的脸。

亚当一跃而起,用满是油漆的手推开洛兰,就在洛兰仰倒在橱柜的台面上时,保洁员也跟进来了。

他抓住亚当,迫使他面朝自己,用他那晒得黝黑的拳头,给亚当来了个满脸开花。

保洁员:这样对待你老婆可不行,伙计。

不管她做了什么。

不顾鼻子里往外冒血,亚当爬起来还想还手。

保洁员又是一记直拳,亚当再次倒地。

这次他砸在珠宝盒子上,自己也沾上一身油漆。

他被保洁员提溜起来,向门口拖去。

洛兰:把他扔出去!

洛兰紧跑两步,给拖着亚当过来的保洁员推开大门,亚当被重重地抛出去,像花瓜一样滚落在自家的草坪上。

洛兰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亚当摇晃着站起身来,头晕脑涨,血流不止,他朝自己的车走去。

花园里的田可停下手中的活儿,冲正往自己车上爬的亚当点头哈腰。

亚当就这么开车走了,身上,浅红的是漆,深红的是血。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卧室,白天丽塔已穿好出门的衣服,正在镜前端详自己。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自己的小手提包上。

她把它抓在手上,征询地望向贝蒂——贝蒂:不……你不应该带在身边。

咱们把它藏起来吧。

她们开始找地方……衣柜里的衣架上方有个帽盒子。

贝蒂把它拿下来,取出里面的帽子,丽塔将小挎包放进去。

贝蒂把帽子放在挎包上面,盖上盒盖,放回原处。

贝蒂伸出手来,丽塔看了看那只手,微微一笑握住了它。

(切换)外景,公寓前院,白天穿戴整齐的贝蒂和丽塔走出鲁思姨妈的房门,穿过院子,经过科科的房门,出了那道铁门。

一个人也没遇见。

(切换)外景,好莱坞居民区的街道,白天贝蒂和丽塔并肩而行。

街道两旁的树上有小鸟在鸣叫。

贝蒂微笑着东张西望。

她的好心情多少也感染了丽塔。

人行道上有两个人冲她们走来——一个是中年妇女,另一个是个10岁左右的男孩儿。

这个男孩儿很瘦弱,不知是受了外伤还是什么,一瘸一拐地走不稳。

就在他们擦肩而过时,贝蒂注意到了男孩儿的眼睛——蓝蓝的双眸清澈明亮,充满了童真和智慧。

走了几步之后,贝蒂又转头回望,看到女人和男孩儿进了黑文赫斯特1612号。

贝蒂和丽塔继续沿街而上。

(切换)外景,日落大道,白天两个姑娘已走上繁华地段,经过一家吉他商店,又经过一家录像带商店。

贝蒂在搜寻哪儿有付费电话。

丽塔的目光紧张地瞄来瞄去,变得越来越害怕。

(切换)红砖墙上的付费电话,白天我们看到,这里就是丹尼餐馆的红砖墙。

贝蒂和丽塔向电话机跟前靠近。

贝蒂从钱包里找出零钱。

她摘下话筒,塞进一枚25美分的硬币,拨了个“0”。

听到接线员的声音。

贝蒂:请接好莱坞警察局。

接线员:是紧急情况吗?

贝蒂:不,不,我只是想要号码。

接线员:那请记一下。

贝蒂记下号码后又投入一枚硬币,再拨号。

接电话的声音:好莱坞警察局。

贝蒂:我想询问一下昨晚发生在马尔霍兰车道的交通事故。

接电话者:请稍等。

我给你接交通部门。

贝蒂手持话筒等着。

巴克斯特巡佐:交通科。

我是巴克斯特巡佐。

贝蒂:你好。

我是想询问一下……是这样,我昨晚听到了声音,像是撞车了,我想知道马尔霍兰车道是不是出了车祸。

巴克斯特巡佐:是的,是有车祸。

贝蒂:能不能告诉我详情?

巴克斯特巡佐:不。

我不能。

贝蒂:有人受伤吗?

巴克斯特巡佐:能否报上你的姓名?

贝蒂挂上了电话。

她转向丽塔,脸上挂着那种办了错事又没被发现的得意笑容。

贝蒂:有那么回事。

他别的什么也不告诉我,但那就是你遇上的车祸,丽塔。

我敢肯定。

报纸上会有报道的。

来吧,我请你喝杯咖啡,马上就会清楚的。

贝蒂和丽塔进了丹尼餐馆。

(切换)内景,丹尼餐馆,白天贝蒂和丽塔在丹和赫布曾经坐过的那张餐桌就坐。

她们每人面前摆着一杯咖啡。

贝蒂把一份报纸从头翻到尾。

贝蒂(继续):可能是出事的时间太晚了,来不及上今天的报纸。

丽塔:什么也没有吗?

贝蒂:我什么也没看到。

同一位女侍,黛安娜,来到她们桌前,给她们续上咖啡。

贝蒂抬眼冲她微笑,看到写着她姓名的胸牌。

贝蒂(继续):谢谢你……黛安娜。

(切换)姓名牌的特写。

“黛安娜”几个字从丽塔的视角看来显得异常突出。

(切换)镜头偏转过来。

黛安娜把丽塔的咖啡杯续满后,朝贝蒂笑一笑。

黛安娜:不谢。

别的不要了吗?

这就结账?

贝蒂:咖啡就挺好。

丽塔,你还要点儿别的吗?

丽塔(仍然盯着姓名牌发愣):不要了。

咖啡就够了。

贝蒂:那我们结账。

黛安娜从她的一摞账单中翻找。

这时,丹尼餐馆的经理,身边站着一位穿蓝色衣服的女士,叫黛安娜的名字。

黛安娜转头,看到了经理和那位女士。

一丝惊恐划过她的眼眸。

她鬼鬼祟祟地把手伸进衣兜,拿出一支勃朗峰牌钢笔,放在交给贝蒂的账单下面。

她的动作很快,可贝蒂还是注意到了,而且,黛安娜也知道贝蒂领会到了。

黛安娜快步走向经理和他身边站着的女人。

贝蒂转过头去看着那三个人急切的对话,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贝蒂看到穿蓝色衣服的女人在自己的小挎包里翻找,然后耸了耸肩膀,离开了。

经理又朝黛安娜说了些什么,黛安娜把她的衣兜翻出来给经理看,说明她的无辜。

经理朝她挥了挥手,黛安娜回到柜台里去准备另一份食物。

贝蒂收回目光看丽塔,发现她紧张得很,像是在出神。

贝蒂(继续):怎么回事,丽塔?

丽塔(表情木然):嘘。

原来是女侍黛安娜又回到了她们桌旁。

黛安娜先是看着贝蒂的眼睛,然后又瞥了一眼贝蒂的左手边,像擦掉桌面上的一块污渍一样,将勃朗峰牌钢笔从账单底下抹进了自己的腰包。

黛安娜:谢谢。

再来啊。

贝蒂呆呆地看着——贝蒂:不谢。

我们会的。

黛安娜转身又去忙她的了,贝蒂透了一口气,看着丽塔,等她说些什么。

丽塔转头看定贝蒂——丽塔:我想起了点儿什么……我想了一些事儿!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白天贝蒂和丽塔正在往回走。

镜头里,她们彼此有一段距离,比比划划地在说着什么,显得有点儿激动。

就在她们拐进黑文赫斯特1612号的铁门时,一辆车驶上了黑文赫斯特街向这边缓缓开过来。

前座上的两个男人东张西望地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白天门砰的一声关上。

丽塔抓住了贝蒂的肩膀。

丽塔:黛安娜·塞尔温。

也许这就是我的名字。

(切换)鲁思姨妈的公寓,稍后贝蒂和丽塔挨坐在皮沙发上。

贝蒂在翻一本电话簿。

她找到了“塞尔温”一栏。

她的手指又从“黛”开头的地方往下捋。

姓塞尔温名黛安娜的只有一个。

她把号码指给丽塔看。

贝蒂:给自己打电话挺怪的吧。

丽塔:也许那不是我。

贝蒂:拨号吧。

贝蒂读出号码,丽塔依次按键。

似乎每按一键,声音都更大了一些。

振铃声更是震耳欲聋。

“咔嗒”一声,有人接听了——是答录机,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响亮——女人的声音(录音磁带):你好……是我。

请留言。

贝蒂的耳朵紧贴在话筒上——仔细听着线路那端的声音。

录音机开始录音。

贝蒂立刻挂上了电话。

丽塔:这不是我的声音……但我认识这个声音。

贝蒂:也许这不是黛安娜的声音。

也许是你的同屋人,也许黛安娜能从声音上听出你是谁。

丽塔:也许……也许……也许。

(切换)外景,亚当的家,下午田可正在朝一个我们没见过的男人点头哈腰。

田可的主观镜头。

一个身着深黑色套装的男人,肯尼,走过停在便道上写着“吉恩保洁”的卡车向亚当家的前门走去。

他背后路边上停着的是一辆加长的高级轿车,温琴佐和路易吉·卡斯蒂利亚内坐在后座上。

肯尼敲了敲亚当家的大门。

洛兰来应门。

她的手上满是粉红色的油漆,脸上和衣服上也有。

肯尼:亚当·凯舍尔……他……洛兰:是的,是这儿……没影儿了!

她想使劲儿把门摔上,可肯尼用脚抵着门,没让她得逞,反而令那扇门猛然打开,“咣当”一声撞在内墙上。

肯尼进到屋内——肯尼:这里是亚当·凯舍尔的家。

他在……洛兰:真是活见鬼!

出去……立刻!!!

保洁员很快从厨房里跑出来,双手也沾满油漆。

保洁员:你别是不懂英语吧。

她在让你离开。

门在这儿。

保洁员抓住肯尼的衣服,想把他推出去。

肯尼似乎只是抬了一下胳膊,保洁员的鼻子上已挨了一拳——他的拳头像气锤那样有分量。

保洁员趴下了。

洛兰尖叫着扑到肯尼身上,长长的指甲直取肯尼的双目。

肯尼扬手,洛兰倒地,尖叫声旋即消失。

保洁员爬起来还想招呼。

头上又挨了肯尼三拳,他这才塌实了。

肯尼一边抹着手上和外套上的油漆,一边在屋里走动,同时连声叫着亚当的名字。

他既没看到人影儿也没听到人声儿。

回到门口,看到亚当的高尔夫球袋。

在他拨弄球杆时,我们还能看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洛兰和保洁员。

当他走进厨房时,我们看到水龙头开着,水池子里的水已漫到厨房的地板上,那个珠宝盒子漂浮在水面上。

完成了一系列检查工作,肯尼离开了。

(切换)外景,亚当的家,下午肯尼钻进高级轿车的前座。

温琴佐和路易吉冲司机点头。

车开走了。

田可正在一棵黄檀下锄草。

(切换)航拍洛杉矶,夜夜幕降临洛杉矶。

万家灯火如繁星闪烁。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夜我们看到的是夜色中的院落。

有些窗口透出温暖的灯光。

尚未亮灯的窗口居多。

近处的声音来自喷泉,远处的声音来自路上的车辆。

更远处还能听到警笛声。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夜贝蒂和丽塔在咖啡桌旁挤在一起研究一张洛杉矶地图。

贝蒂的手指滑过一条街道,停了下来——贝蒂:应该就在谢拉博尼塔附近。

离这儿没多远。

(切换)外景,院子里,同时一位上了年纪但打扮得仍很漂亮的老妇,蹒跚地向鲁思姨妈的公寓靠近。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夜,同时贝蒂:有什么问题吗?

丽塔:我没把握。

贝蒂:我知道你怕。

咱们可以小心点儿。

咱们明天过去,会搞清楚的。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院子,夜那位老妇走到门前我们才看清她的脸。

她的眼中似有一块由惊恐凝成的冰疙瘩。

她机械地敲了敲门。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贝蒂和丽塔都吓了一跳。

贝蒂站起来,双眼紧盯着门,丽塔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丽塔干等着,不知如何是好。

贝蒂:不会有事的。

打开门。

贝蒂看到的是女演员路易丝·邦纳的脸,正疑惑地盯着她。

贝蒂(继续):什么事?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路易丝:鲁思在哪儿?

贝蒂:鲁思去拍电影了。

我是她的外甥女贝蒂。

你是谁?

路易丝:有人有麻烦了。

你是谁?

为什么在鲁思的屋里?

贝蒂:我是她的外甥女。

她让我待在这儿的。

我叫贝蒂。

路易丝:不,不对。

不是这么回事。

她不是这么说的。

出了坏事情。

鲁思在哪儿?

贝蒂:对不起,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我……科科:路易丝……你在干什么,路易丝?

路易丝转头,看到科科正从院子里往这儿走过来。

路易丝:你去哪儿了,科科?

上帝啊,从下午3点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

我屋里那个人她还是不想走。

我要你让她出去。

我要你立刻赶她走。

科科走上前来,抓住路易丝。

她又转向贝蒂——科科:这位是路易丝·邦纳。

我保证她是善意的。

(目光又转向路易丝)这是贝蒂,鲁思的外甥女。

事实上我正是过来看贝蒂的。

贝蒂是女演员,我正要把刚刚电传过来的她明天面试用的台词本交给她。

拿着,亲爱的。

来吧,路易丝,我送你回家。

(转头对贝蒂)这事请你原谅。

有时会这样。

路易丝:不,她说有麻烦的不是她。

科科:别说了,路易丝。

回家吧……晚安,贝蒂。

科科搀扶着路易丝走进黑暗的院子里。

贝蒂把门关上,转过脸来——贝蒂:吁!

她注意到丽塔的表情。

丽塔紧盯着她,吓得不轻。

(切换)外景,贝弗利山饭店,夜定位镜头。

内景,贝弗利山饭店,214号房间外的走廊经理爬上一截楼梯,来到214房门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站在门内的是亚当·凯舍尔——脸上的青肿和身上的油漆还都在。

亚当:什么事?

饭店经理:抱歉,凯舍尔先生,你的信用卡似乎是有点儿问题。

亚当:……怎么会呢?

饭店经理:是这样,凯舍尔先生,你的银行打电话过来。

亚当:怎么……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饭店经理:这我说不上来。

我们做的只是核对一下信用卡能否在我们这里划账。

亚当:那又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饭店经理:是这样,先生,我想他们的意思是你的账号已经透支,你的信用额度已被取消了。

亚当:真是难以置信。

你看……那就这样。

(他取出钱夹子)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

完全是一派胡言。

我还是有足够现金过一晚的,对吧?

饭店经理:没问题,凯舍尔先生。

你结账时可以付现金。

抱歉。

我只是觉得有责任知会你一声。

亚当:好的。

我早晨会结了账再走的。

饭店经理:祝你今晚愉快,凯舍尔先生。

经理转身离开,亚当关上房门。

(切换)内景,214房间,夜亚当向屋里的电话机走去,他拿起话筒,拨号。

那边接通了。

亚当:有人把我的账户封了!

辛西娅:我知道。

你在哪儿,亚当?

亚当:你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辛西娅:有人通知我了。

他们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跟我说了,你破产了。

我当然不相信,所以我打了几个电话。

亚当:结果呢?

辛西娅:你是破产了!

亚当:可我没有破产。

辛西娅:我懂,可你是破产了。

你在哪儿?

亚当:贝弗利山饭店。

我身上的现金够过一晚的。

辛西娅:你认识一个叫牛仔的人吗?

亚当:牛仔?

辛西娅:对,牛仔。

这个叫牛仔的想见你。

贾森说他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亚当:哦,贾森说他认为我去见牛仔是个好主意。

那我要不要戴上10加仑的帽子和6连发呀?

辛西娅:我听说的情况是,此人与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关,亚当,我认为你应该去,而且我认为你应该立刻去。

亚当:辛西娅……怎么回事?

辛西娅:这是非常奇怪的一天。

亚当:还会更奇怪的。

在哪儿见这位牛仔?

要奔牧场的话得骑马吧?

辛西娅:是的,你就贫吧。

我就跟他说,你选择的会面地点在比齐伍德坎宁山顶怎么样。

那上面有个围栏,他会在那儿等的。

亚当:你不是开玩笑吧?

辛西娅:你到底要不要见他?

亚当:要,当然要。

今儿个就是干这种事的日子。

什么时候?

辛西娅:我给他打过去,然后再打给你……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宿在我这儿。

亚当:辛西娅……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吧。

辛西娅:我只提供床。

亚当:我明白,辛西娅,谢谢你的慷慨。

我会找地方的。

现在,先去打个呼哨把牛仔招来再来招我吧。

辛西娅:好吧,可你还没意识到你失去了什么。

亚当:各尽其责吧,然后给我回电话。

亚当放下话筒,就像斗士卸下盔甲,用手撑住额头,遮住眼睛。

(切换)外景,比齐伍德坎宁,夜亚当驾驶着他的波尔舍,沿着坎宁的坡道往上爬。

内景,波尔舍车内顶着坎宁坡道上的山风蜿蜒而上,亚当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越接近山顶越显得荒凉。

山路转了一个急弯后到了尽头,黑暗中可以看到一座谷仓和一个马厩。

亚当把车停在土坡上,徒步向畜栏走去。

他的眼睛已渐渐适应这里的黑暗。

他四下望望,不见人影儿。

周围只有山风,头顶是闪烁的繁星。

突然,畜栏上亮起了一串串小灯泡,映出畜栏门的轮廓。

亚当也听到了拉闸通电的响动。

随即,一位全副牛仔打扮的人从光亮中向他走来——一身蓝色的牛仔服干净整洁,牛仔靴上的漂亮雕饰也是崭新的,绣红的牛仔衫上,一排象牙扣子系得一丝不苟,再配上一条狭长的领带。

牛仔的头上是一顶10X的白色斯泰森毡帽。

他走得越近,脸上的笑意越是明显。

站定在亚当面前之后,他带着西部特有的拖腔开了口——牛仔:好啊!

亚当:你好啊。

牛仔:美丽的夜晚。

亚当:是啊。

牛仔:从贝弗利山饭店赶这么远路来见我,真得谢谢你。

亚当:不敢当。

有何见教呢?

牛仔:是这样,站在这儿的是个要解决问题的人。

多少有些等不及了吧,嗯?

亚当:看怎么说了。

牛仔:一个人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讲,一个人的态度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的。

这你同意吗?

亚当:没错。

牛仔:是这……你这样回答是因为你认为那是我想听的还是因为你认为我说你答的这层意思是完全正确的?

亚当:我同意你说的……完全同意。

牛仔:我说了什么?

亚当:一个人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牛仔:既然你同意,那我可以认为你是一个不介意把生活过好的人喽。

亚当:那又怎样呢?

牛仔:别着急,定下心来好好想想。

行吗?

亚当:好的,我在想。

牛仔:不,作为一个聪明人,你太急了,以致来不及想。

现在我要你作为一个很聪明的人好好想想。

你能为我这样做吗?

亚当:你看……这从何说起?

你要我怎么做才算数呢?

牛仔:这好比是驾驭一架马车。

一般有几个驭手呢?

亚当:一个。

牛仔:假定说我在驾驭它,你打定主意就能上我的车。

亚当:明白。

牛仔:我现在掌握着不少情况。

我知道你过了难熬的一天。

你大概以为我只是道听途说地知道那么一点儿,可事实上我每个细节都清楚。

生生地把你排除在你的影片之外,看到你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的痛心……再不能接近存放你的影片的片库……亚当的脸上突然现出慌乱和无助的神情。

牛仔(继续):……意识到你的名下已一文不名,再加上担心有人要抓到你,为他们车辆的受损而更严重地伤害你。

像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可明天又会怎么样呢?

比今天更好?

一样?

或是更糟?

所有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个人。

取决于我们的态度。

当卡斯蒂利亚内兄弟说“这不再是你的影片了”,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但那意思不是说你不再能执导那部影片了。

我要你明天就回去工作。

但你要重新挑选你的女主演……那个很多女孩儿争着面试的角色。

当你看到今天早些时候从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女孩儿时,你应该说“就是这个姑娘了”。

除此之外,原来的班底不变……这一切取决于你,只有女主演不取决于你。

现在就说定,如果你做得好,你还能再看见我一次。

如果你做得不好,你还得再见我两次。

晚安。

牛仔转身就走,很快就融人黑暗中。

亚当只能听到黑暗中开关车门的声音,再一次开关车门的声音之后,就是车开走的声音。

亚当朝牛仔消失的方向走了几步,可他既没看到车停车走的痕迹也没看到道路。

他经过谷仓和马厩,往停着他的波尔舍畜栏边上去,赫然发现车旁站立着牛仔。

牛仔(继续):你认为这事会解决的,因为我也正估摸着,有这种可能。

亚当:会解决的。

牛仔:那好,但是,以防万一,银行的事还会再拖一拖。

你理解吗?

亚当:理解。

牛仔:你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亚当:这么说来,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喽,除非我做得不够好?

牛仔:不,这次不算……这还是咱们初次见面的一部分。

所以说……还得等咱们下次见面再说。

亚当:好吧。

亚当上了他的车,启动,渐渐地把满脸微笑的牛仔甩在了身后。

(切换)外景,好莱坞,晨正在升起的太阳把光亮洒在山顶上“好莱坞”那几个大字上。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晨我们看到丽塔的同时听到贝蒂在画外的声音。

贝蒂:“你还在这里?

”丽塔:“我回来了。

我想你希望这样。

”我们看到了贝蒂——贝蒂(愤怒地):“没有人希望你在这儿!

”镜头后拉,我们意识到两个姑娘正在串贝蒂将要面试的那场戏的台词。

丽塔读的应该是贝蒂对手的台词。

丽塔:“真的吗?

”贝蒂:“我的父母就在楼上!

他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丽塔:“所以……惊奇……”贝蒂:“我可以叫他们……我可以叫我爸爸……,,丽塔:“可你不会……”贝蒂:“你正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

如果你想讹诈我……那是不会得逞的。

”丽塔:“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那并不困难。

”贝蒂(暴怒):“出去!

在我叫我爸爸之前赶紧滚……他相信你……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会把一切毁掉的……”丽塔:“可你呢?

你的爸爸会怎么想你呢?

”贝蒂:“住嘴!

快住嘴吧!

还是你一开始说的那一套。

如果我把发生的一切都说出来……他们会把你抓起来投进监狱,所以还是赶紧从这儿滚出去吧……不然……”丽塔:“不然怎样?

”贝蒂从桌上拿起一把刀藏在背后。

贝蒂:“不然我会杀了你。

”丽塔:“然后他们就把你投进监狱。

”贝蒂用手指在面颊上比画着,表示自己已泪流满面——贝蒂:哭啊,哭啊,哭啊,然后我就带着强烈的感情说,“我恨你……我恨咱们两个!

”贝蒂放下刀,两个姑娘相对大笑。

贝蒂(继续):这么一场老古板的戏。

丽塔:可你演得真不错。

贝蒂模仿着黛德丽用手指夹着带烟嘴的香烟的派头儿——贝蒂:谢谢你亲爱的!

(切换)内景,科科的房间,白天科科正把插着香烟的烟嘴往她的红嘴唇边送。

电话铃声响了,她穿过房间去接电话。

科科(对着话筒):你好……是鲁思啊……北边儿的情况如何?

……哦,怎么会这样?

什么?

好的,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那我还没见过她。

我昨晚刚见过贝蒂,她看上去很好。

放心,我己经交给她了。

她真是个好孩子,鲁思。

现在就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我会过去看看的。

我保证。

我已经有了制片单位办公室的电话。

会和你联系的。

现在,只管放宽心,多挣几张“大钞”回来。

再见,亲爱的。

科科放下话筒,长吁一口气。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白天贝蒂和丽塔坐在皮沙发上喝咖啡。

公寓大门开着,阳光透过纱门射进来。

贝蒂看了看表——贝蒂:我才发现我是饿了。

我打算弄个三明治。

你也来一个?

丽塔:我还不饿。

贝蒂:可你得吃点儿东西。

要想知道你是不是黛安娜·塞尔温,只是一味紧张可不行。

丽塔只是看着她。

贝蒂起身往厨房去。

贝蒂(继续):大主意你拿。

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贝蒂进了厨房。

大门上突然响起敲门声,还没等屋里的人做出反应,科科已经自己进来了。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丽塔,丽塔也回看着她。

丽塔显得很是惊慌。

科科:嘿,你是谁?

丽塔:啊……贝蒂!?

贝蒂从厨房里出来,看着眼前的情景。

科科:能到外边说句话吗,贝蒂?

贝蒂经过丽塔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出了大门。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院落,白天纱门关上了。

科科和贝蒂脸对脸站在一起,但是丽塔听不见她们说的话。

科科:你的姨妈给我打电话了。

贝蒂:我料到了。

科科:她想知道谁留宿在她的公寓里。

贝蒂(慎重而缓慢地):只是一两个晚上,直到她找到自己的家。

我已试着向鲁思姨妈解释,可线路不好,她又马上要飞,所以她感到迷惑。

我一直跟她讲那是我的朋友,她只一个劲儿说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叫丽塔的人……科科:亲爱的,看着我的眼睛。

贝蒂抬眼与科科对视,直率而坦诚——贝蒂:科科……她很好。

我们一起上学。

科科:这么说来你的祖父母应该认识她喽?

贝蒂:这不好说。

我是大学一年级时认识她的,她是从别的城市来的。

科科紧紧盯着贝蒂的眼睛,看到的全是纯真。

贝蒂(继续):你可以给我的祖父母打电话……我肯定他们可以告诉你我没撒谎,我保证不会让一个陌生人侵人鲁思姨妈的公寓。

科科:亲爱的……我嫁给一个导演30年,他阅人的本事超常。

也许耳濡目染,我也有了这种能力……你是个好孩子……你适才所言好比是刚从马背上卸下的驮子——只能算是货到未验。

我愿意就这么相信你。

我并不是要糊弄鲁思。

她在加拿大那边够心焦的了。

如果她再来问,我会说一切正常,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科科把手放在贝蒂肩膀上加上点儿力)不管你需要什么帮助,我随时恭候。

贝蒂把手放在科科肩膀上也加了点儿力——贝蒂:真有你的,科科……谢谢。

科科:别让我颜面扫地。

路易丝·邦纳说这儿有麻烦。

昨晚你也听到了,不是吗?

有时她会说错,但要是真有麻烦,那就得摆脱掉。

科科转身离开了。

贝蒂回屋前,望着科科的背影,琢磨了一下她说的话。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同时贝蒂推开纱门进屋。

丽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丽塔:没事吧?

我在这儿对你不利吗?

贝蒂(挤出一丝微笑):没事了——我得去看我的三明治了!

去厨房的路上贝蒂又看了看表——贝蒂(继续):我1点还得去面试。

(切换)内景,好莱坞警察局,白天尼尔·多姆戈德侦探把两个钱包放在哈里·麦克奈特侦探面前的桌子上。

后者正大口嚼着一个咸肉番茄的三明治。

他停止咀嚼,仔细端详着那两个钱包——哈里·麦克奈特侦探(嚼着三明治):很漂亮啊。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手工缝制的意大利货。

塞满了伪造的信用卡……凯迪拉克里那两个家伙的。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其中一个还活着?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是的……不过……斯科特医生接手了。

你记得斯科特医生吧?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哦,记得。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他是这么说的……你知道他的风格……知道我意思吧?

除了被年轻人的车重重地撞了一下之外,还有刀状利器割开的伤口,知道吧,就在他脖子上,知道吧,刚好切到了主动脉,所以那家伙失了不少血,知道吧,血流到脑子里——伤口很细,在脖子上,像个针眼,呈闭合状,这是他说的,内动脉一直在大出血。

所以,斯科特医生大笑,知道吧,就好像他知道我们要去找这家伙谈。

他就那么笑,你知道,还摇晃脑袋……那婊子养的就是笑起来没完……那笑好像能传染,不大会儿我们也跟着笑起来了……护士也笑。

你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查出来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不,还没有。

他们的指纹和哪儿的都比对不上。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嚼着):有意思。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说的是呢……两人用的都是同一个地址。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哪儿?

尼尔·多姆戈德侦探:弗罗里达的帕姆代尔。

哈里·麦克奈特侦探:他妈的,还真不近。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院落,白天贝蒂走出鲁思姨妈的公寓。

她冲屋里的丽塔说——贝蒂:我估计两小时内回来。

别一个劲喝可乐(我们听到屋里丽塔的笑声以及她回答贝蒂的声音)。

丽塔:祝你好运!

贝蒂:我回来时会叫一辆车在外面等着,所以要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丽塔:知道了。

贝蒂关上门,横穿院子。

她敲了敲科科的房门,科科立刻来应门了。

贝蒂:抱歉来打扰你,科科。

科科:一点儿不打扰。

有什么问题吗?

贝蒂:没有,没有。

我正要去面试。

我只想在出发前问你一下,是不是还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帮着联系这件事的鲁思姨妈的朋友。

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科科:他的名字是沃利·布朗……很了不得的家伙。

干这行很久了。

贝蒂:谢谢,科科。

真不好意思……科科:不会!

他才不会在意这个的。

只要能给他一个好的表演就行了,我的感觉是你能做到。

贝蒂:谢谢你,科科。

我会让你知道结果的。

科科:去吧。

别迟到了。

贝蒂:好。

回头见。

科科:祝你好运,亲爱的!

贝蒂走出铁门,科科微笑着目送她。

(切换)内景,出租车,白天贝蒂睁大双眼,看着沿途的一切。

(切换)外景,派拉蒙制片公司大门,白天出租车停在门口。

贝蒂付了车资后下了车。

她呆站了一会儿,凝视着这家梦工厂。

走到门口时,一位警卫模样的人叫住了她——警卫:这是要去哪儿,小姐?

贝蒂:去面试。

警卫:是哪位要看你的试演?

贝蒂:沃利·布朗。

警卫:那咱们是否知道沃利·布朗所在的57楼在什么位置呢?

贝蒂(微笑):咱们不知道。

警卫:这样啊,那咱们就得先心中有数,对不?

贝蒂:是的,先生。

警卫:华莱士·布朗先生在行政楼的二层。

咱们进去后在第一个路口向右拐。

然后咱们走过三个棚就到了17号棚,行政楼是白色的。

咱们上了二层就看到接待处了。

咱们就得报上姓名了,对不对?

贝蒂:贝蒂·埃尔姆斯。

警卫:那咱们看看有没有登记……有了。

那就祝你好运了,埃尔姆斯小姐。

贝蒂:谢谢你……非常感谢。

(切换)内景,行政楼二层,白天贝蒂爬上几级台阶,向接待处走去。

把登记牌递上去,接待员接过去看了一眼,又递还给她,抬手向她左边指去——接待员:左边,43号。

贝蒂:谢谢。

沿着长长的走廊过了几扇关着的办公室的门,发现唯独43号的门是敞开的。

贝蒂进到一间很大的会客室,一位接待员坐在桌边。

接待员: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贝蒂:我是贝蒂·埃尔姆斯。

我是来找……布朗先生面试的。

接待员:好的。

真是准时。

稍坐,我去通知布朗先生。

接待员站起来,走向一扇门,在上面敲了两下,进去了。

她把那扇门关上后,会客室里就只有贝蒂一个人了。

她坐进一把扶手椅,打量着四壁上挂着的老电影的招贴画。

不大会儿工夫,那扇门又打开了,一位绅士派头儿十足的老先生,沃利·布朗,笑容可掬地走了出来。

贝蒂立刻起身。

沃利:贝蒂·埃尔姆斯?

贝蒂:是我。

沃利:我是沃利·布朗。

你的姨妈是我亲密的朋友,所以看到你我非常愉快。

贝蒂:我也非常高兴。

沃利:进来。

我给你引见一下。

他们进到沃利的办公室……沃利(继续):我冒昧地邀请了一位杰出人士来看你的试演。

她看过你的简历照片,很想看看你本人。

当沃利带着贝蒂进来时,沃利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沃利(继续):贝蒂·埃尔姆斯,这位是杰克·塔夫脱,我的助理;这位是吉米·卡茨,已被选定试演“查克”一角。

他一会儿会和你对戏。

这位是朱莉·查德威克,还有鲍勃·布鲁克,是导演,另外,我们的稀客是萨拉·詹姆斯。

尽管我们请不起她来为我们选角,但作为鉴别角色的专家,她是最棒的。

萨拉·詹姆斯:承蒙夸奖,沃利。

你好,贝蒂。

她和贝蒂握手。

贝蒂:幸会。

萨拉·詹姆斯:这位是尼基,我的助手。

尼基,一个身材高挑的瘦弱女孩儿,戴一副猫眼眼镜,冷淡地朝贝蒂点了点头。

沃利:这位是玛莎,玛莎·约翰逊,你们已在前台见过了。

贝蒂紧张地朝屋里所有的人微笑。

贝蒂:各位好。

沃利:怎么样,咱们这就开始?

要不要先来杯水或咖啡什么的?

贝蒂的手心开始出汗——贝蒂:不,不用了。

我很好。

沃利:那好,各位就坐吧。

贝蒂和吉米就位,咱们开始走这场戏。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鲍勃……对贝蒂,在他们开始之前?

贝蒂在走向吉米的半路上停了下来,看着导演鲍勃。

鲍勃:没什么更多的……这不是表演比赛,明白吗,这两个人是独处一室,所以进戏之前别太过。

贝蒂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她无意中撞上萨拉助手尼基的目光,可后者却避开了目光。

贝蒂:好吧。

贝蒂继续走向吉米,后者张开双臂,迎接贝蒂的到来。

他的岁数足可以做她的父亲了——吉米:告诉我你哪儿受伤了,亲爱的。

贝蒂:什么?

吉米:演这场戏我要近一点儿,鲍勃。

就像和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黑头发的那个。

那感觉很好。

你说呢?

贝蒂再次把目光转向鲍勃。

鲍勃:没问题,吉米。

就是别再赶词儿了。

我跟你讲过了……就是你说“不然怎么样”那一段。

吉米:我是起的早了点儿。

她们说,“他们会把你投进监狱”……她们就是这样说的。

她们都这么说,带得我也这么说了。

吉米转向贝蒂——吉米:来吧……你叫什么?

贝蒂:贝蒂。

吉米:好的……贝蒂。

你不赶。

我也不赶。

咱们表演时靠近一点儿,就像在电影里一样。

吉米伸出双臂围抱住贝蒂,把她的身体紧贴在他微突的肚子上。

吉米(继续):爸爸最好的朋友要开始工作了。

吉米微笑着把贝蒂揽向自己。

贝蒂敛神静气,只注意吉米的呼吸。

两人四目相对,有片刻的静场。

在场的每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贝蒂身上。

沃利:鲍勃?

鲍勃:好……开始!

贝蒂和吉米开始走戏。

对于贝蒂来说,再不开始的话,吉米这种荒唐的紧抱就显得非常别扭了。

贝蒂:你还在这儿?

吉米:我回来了。

我想这是你希望的。

说话间,淫袭的微笑在吉米的脸上荡漾。

后一句台词与他俯向她耳朵的动作是连贯的。

贝蒂:没人希望你在这儿。

贝蒂的语气中带着怒气,她开始向后仰,想离吉米远点儿。

吉米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吉米:真的吗?

贝蒂把手挣开,原地未动——贝蒂:我父母就在楼上!

他们以为你已经走了。

吉米笑得更加露骨,再次靠近贝蒂。

吉米:所以……出其不意!

贝蒂把他推开。

贝蒂:我可以叫他们……我可以叫我爸爸。

吉米:可你不会。

他再次抓住贝蒂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他把手放在她的腰间,顺势划向她的髓部。

他的手猝然折向——贝蒂低头,发现吉米的手已盘桓于她的大腿内侧。

贝蒂垂手,轻按在吉米的手上。

她缓缓抬头,眼中已充满诱惑的笑意。

从这笑意中得到默许,吉米的手不再游移,从盘旋改为俯冲。

那另一只手将怀抱收得更紧。

这时的贝蒂身心有了变化,她开始以一种连她自己也感到惊奇的姿态,卷进戏的旋涡里。

贝蒂(近乎耳语):你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如果想讹诈我……那可没门儿。

现在轮到吉米惊异于自己了。

贝蒂焕发出的激情是有感染力的,他的声音变得柔情似水——吉米: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那并不困难。

戏走到这儿,贝蒂本该转为愤怒,可现在不行了,她开始跟着感觉走。

更靠近吉米,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贝蒂(缓缓地、孤注一掷地低语):出去……在我叫我爸爸之前出去……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她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肩颈)这会把一切都毁了的。

吉米迷惘。

他已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贝蒂的眼睛就是整个世界——吉米:你怎么办?

你爸爸会怎么看你呢?

浸淫于激情之中的贝蒂梦幻般地低语——贝蒂:住口吧……快住口!

还是你一开始的那一套。

如果我把发生过的事都说出来……他们就会把你投进监狱,所以,赶快离开这儿,不然……吉米(被她燃烧着欲火的炙人目光紧紧攫住,几乎喘不过气来……意识到停顿的时间已超过要求):不然怎样?

按照脚本,贝蒂应假装从背后抽出刀来,藏在身后,吉米低头吻她。

贝蒂(亲吻吉米,嘴里喃喃有声):不然我要杀了你。

吉米慌神儿,双手抵住贝蒂双肩把她推开,像是要从迷惘中挣脱出来。

他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台词——吉米:那他们会把你投进监狱。

按照脚本,这时的贝蒂应该哭喊,这对她应该是很容易的,因为戏中性的成分带给她的应该是莫大的羞耻。

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

她仰面长啸——贝蒂:我恨你……我恨咱们两个!

她把刀从手中滑落的情景表现出来。

这场戏结束了。

屋里的每个人都被贝蒂征服了,过了一会儿,他们才从戏境中回到现实。

掌声响了起来。

萨拉转向尼基——萨拉·詹姆斯:我要带她过去。

尼基:第一流!

沃利(对众人):哇!

贝蒂抹去泪水,绽出笑意——其中或许也包含自我赞叹——贝蒂:喏,就这样。

吉米:就应该这样!

亲爱的,有门儿!

沃利:鲍勃?

鲍勃:很好。

真的。

我意思是说,戏或许牵强,但还是有人性在里边。

是啊,很好,真的。

沃利:嗯,谢谢你贝蒂,是真的感谢。

戏演得很抓人。

你是你姨妈的骄傲,我一有机会就会跟她说的。

我们很快就会再找你谈的,多谢你能来。

贝蒂:哦,谢谢。

她也不知道下面该干什么。

贝蒂挪步到屋子中央,站住。

戏中的情绪波动还没有完全平复。

萨拉起身,尼基也跟着站起来。

萨拉·詹姆斯:谢谢,沃利。

我肯定你们需要好好议论一下。

我们陪贝蒂出去。

沃利:对,你说的是。

你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别见外。

咱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萨拉·詹姆斯:来吧,贝蒂。

萨拉牵着贝蒂的手向门口走。

贝蒂转头,再次微笑——贝蒂:再次感谢,布朗先生。

很高兴见过你们大家。

每个人都冲她点头、挥手。

贝蒂被萨拉和尼基领了出去。

(切换)内景,行政楼内的走廊,白天三人沿着走廊一路走来。

萨拉·詹姆斯:哦,上帝,真是可怕!

贝蒂的头急速转向萨拉。

满脸震惊。

萨拉·詹姆斯(继续):哦,不是说你贝蒂。

你非常出色,我是说真的,可沃利就惨了。

他捞不上这个片子拍了。

沃利的好日子20年前就过去了。

尼基(厌恶地窃笑):吉米·卡茨如何?

萨拉·詹姆斯:哦,上帝!

吉米·卡茨的好日子还没来。

恐怕再也来不了了。

可怜的沃利。

贝蒂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舒服。

贝蒂:可他们对我都挺好的,尤其是沃利……布朗先生是我姨妈很亲密的朋友,所以……萨拉·詹姆斯:放心,贝蒂。

别误会。

我爱沃利。

我应该爱。

我们曾做过10年夫妻。

贝蒂再次惊异地转过头来。

萨拉·詹姆斯(继续):我也爱男演员,所有男演员,吉米·卡茨也包括在内。

我们只是偶尔说两句刻薄话罢了。

现在,我们想带你多走两步,介绍你见一位出类拔萃的导演。

他正在做一个能要你的命的片子!

“要你的命”这句话又一次令贝蒂疑惑地转过头去。

萨拉·詹姆斯(继续):……去看了就知道了。

(切换)内景,录音棚,白天我们看到的是一间布置成20世纪60年代风格的录音棚。

我们是透过一面隔音玻璃看过去的。

一位金发女郎坐在老式的麦克风后面。

她的身后是三个男歌手,他们各自穿着三种不同色调的舞台服装,是闪闪发亮的那种,明显带有60年代的风格。

前奏过后,金发女郎开始唱那首由康尼·史蒂文斯创作的《16个理由》。

男歌手们的轻声唱和与她的演唱融和在一起。

镜头后拉,我们这才意识到这是在一个电影场景中另设了一个有声电影摄影棚。

这个镜头表现的是金发女郎来棚内试镜的情景。

镜头再往后拉,我们看到了导演亚当·凯舍尔,站在他周围的应该是他原有的班底。

再往后,人就更多了,有闲站着的,有吃东西的,有听歌的,也有在收拾东西的。

棚内拥挤而忙乱。

歌声被扩得很大。

萨拉和尼基带着贝蒂通过一道巨大的棚门进了棚内。

在他们靠近场景时,一名警卫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歌声还在继续。

就在贝蒂被萨拉带过来时,亚当回了一下头,他的目光停在贝蒂·埃尔姆斯那张美丽的面庞上。

贝蒂有所觉察,抬眼相迎。

四目接视的瞬间,惊惧和慌乱疾如电闪,窘于对视,他们都把目光转向舞台上的演唱者。

亚当(拿起电喇叭):停!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演唱台——那位金发女郎。

他握住女孩儿的手。

亚当(继续说):非常感谢,卡罗尔。

你能来真是太棒了。

我知道你有多忙。

卡罗尔:哦,天哪,你不是真的吧?

我喜欢这个本子!

在哪儿签合同?

亚当:看……我爱你,可是没办法,没有见过所有人选之前他们不让我定。

我会尽快让你知道的。

卡罗尔:我知道你会的……因为我的经纪人会日夜监视你……我也一样。

亚当:很荣幸。

现在,出去吧。

卡罗尔:哦,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残忍啊……别忘了我。

我将是饰演这个角色的人。

亚当(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回见吧。

亚当转身回原座。

他四下搜寻,注意到贝蒂正在萨拉的引导下与棚内的几个负责人打招呼。

他径直来到助理导演跟前,低头看他的记事簿。

亚当(继续):下一个是谁,汉克?

汉克:卡米拉·罗兹。

亚当琢磨着这个名字,脸色暗淡下来——亚当:她准备好了吗?

汉克:一切就绪。

亚当:让她上吧。

汉克开始用他的对讲机讲话,棚内各处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汉克(冲对讲机):下一位,卡米拉·罗兹!

亚当抬头——另一个漂亮的金发女郎登台,站到了麦克风后面。

就是这个姑娘!

伴唱歌手也在她身后站好。

亚当朝汉克点头示意。

汉克(继续):准备!

摄影师喊了一声,“好啦”。

亚当(对着电喇叭):配唱!

音乐起前的倒计数——亚当(继续):开始!

前奏音乐响起,卡米拉·罗兹开唱。

听到歌声再次响起,贝蒂转过头来。

她的目光再次与亚当搜寻的目光相遇。

这次,亚当又把目光避开了。

但他的注意力只在卡米拉那里停留了一会儿。

她还算说得过去,但说不上有多么出色。

亚当伸手,把汉克拉了过来。

汉克:什么事?

亚当迟疑了一下——亚当:把贾森叫过来。

汉克打开他的对讲机——汉克:辛迪……亚当要见贾森。

亚当继续看卡米拉·罗兹唱歌。

贾森·戈尔德温,瘦高个,60岁上下,一头银发,穿过人群,来到亚当旁边停下。

他侧视亚当,可亚当只顾观看卡米拉·罗兹的唱歌。

贾森循着亚当的目光往舞台上望去,又收回目光,再次侧视亚当。

亚当慢慢向自己的右边抬头,正碰上贾森的目光——他真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他知道多少内情,但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贾森:你要跟我说什么吗,亚当?

亚当:就是这个姑娘!

适时出现在贾森身旁的雷笑对亚当——雷:最好的选择,亚当。

亚当对自己充满了厌恶。

人群中的贝蒂突然慌张起来,因为她刚看了一眼手表——贝蒂:哦……哦……我要去个地方。

和朋友约好了的。

她很快地与萨拉和尼基握别,像灰姑娘那样连声称歉跑了。

亚当转过头去,目送她消失在视野之外。

继康尼·史蒂文斯之后,克里斯·伊萨克的《除了那位新来的姑娘》还在背景中奏响,亚当、萨拉和尼基,眼看着贝蒂在录音棚的大门处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街道,白天克里斯·伊萨克的歌《除了那位新来的姑娘》还在继续。

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开着后门等在那里。

(切换)黑文赫斯特1612号院落,白天克里斯·伊萨克的歌正进行到那段布鲁斯风格的萨克斯管间奏。

贝蒂和丽塔从鲁思姨妈的公寓里出来。

贝蒂在笑,拉着丽塔的手——贝蒂:来嘛,没什么可怕的。

院落里的另一头,康奈尔·杜蒙,一位年轻帅气的黑人音乐家,正在他的阳台上吹奏萨克斯管。

看到两个姑娘,停止吹奏。

他呆站在那里,像是认出什么人的样子——康奈尔·杜蒙:嘿!

贝蒂和丽塔同时抬头,举手遮住强烈的阳光。

康奈尔·杜蒙(继续):索尔好吗?

贝蒂:索尔?

康奈尔·杜蒙:不……不是你……(示意丽塔)对不起……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丽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丽塔。

康奈尔·杜蒙:噢。

是这样,我最近老没见索尔。

让他到俱乐部来呀。

丽塔点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康奈尔微微一笑,又拿起了萨克斯管。

贝蒂:你叫什么名字?

康奈尔·杜蒙(笑着):康奈尔·杜蒙。

他开始吹奏一段甜蜜多情的爵士乐,悦耳舒心,就像在品尝刚刚做成的果酱。

贝蒂(低声):问他索尔是谁……丽塔却急匆匆向门口走去。

贝蒂(继续):也许他能帮忙……贝蒂跟着丽塔出了大门,直奔等在那里的出租车。

他们上了车,车开走了。

(切换)内景,出租车,白天贝蒂伸手轻轻扳住丽塔的肩膀。

她语气坚定但又尽量不让司机听到。

贝蒂:你为什么不问他?

索尔认识你!

丽塔(同样压低声音):可我不认识什么索尔。

我从没听说过索尔这个名字。

我刚出了麻烦事。

这就是咱们不应该去找黛安娜·塞尔温的原因……最好不要惹麻烦。

贝蒂:你不是去惹麻烦。

你是去发现你是谁。

只有发现你是谁才能不惹麻烦。

丽塔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可马上又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叠化)内景,出租车内,稍后贝蒂手里拿着一张纸片,东张西望地查看着街道两旁的门牌。

贝蒂:就应该在这一带……丽塔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车子开上了谢拉博尼塔一带的道路。

眼前是一片掩映在葱郁的树木中的建筑,它们被篱笆墙围着,有独栋的孟加拉式平房,也有二联式公寓套房。

整个这片建筑群是用拉毛粉饰的灰墙圈起来的。

贝蒂(指指点点地继续说):这就是了……2590号。

(转向丽塔)看着眼熟吗?

丽塔摇头……不是因为贝蒂刚说的话,而是因为看到在2590号斜对面的街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她依稀辨认出前座上坐着两个男人——丽塔:别停!

贝蒂: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丽塔(声音虽轻却透着惊慌):前座上有人,那辆车里。

贝蒂:你认识他们吗?!

丽塔:不认识……但是……贝蒂(冲司机):往前开。

绕到后面去。

(切换)外景,谢拉薄尼塔公寓,后巷,白天贝蒂拉着丽塔下了车。

司机收了车资,把车开走了。

两个姑娘从后门进了小区,沿着一条曲曲弯弯的水泥路往里走。

在一个交叉路口处,戳着一块形状不太规则的木板,上面写着住户的门牌号。

它们依次浏览着上面的姓名。

贝蒂:塞尔温12号。

两人又从几家门前走过。

贝蒂发现了一块指示牌,上面用箭头标出10至20号的方向。

贝蒂(继续):这边。

她们踏上另一条通向平房12号的小径。

及到近前她们才发现,要找的那间平房,实际上就在通向后巷的那道钢丝网门附近。

一个戴着太阳镜、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的男人正站在巷道上。

两个姑娘一低头,急忙钻人树丛中。

穿黑套装的男人立刻扭脸往发出声响的方向看过来。

两个姑娘屏息静气,一动也不敢动。

贝蒂(急促地低语):这回你可吓着我了。

从树权中间窥探,那个男人还在朝她们这个方向看。

突然,他向他的左边转过头去,脸上露出微笑。

紧赶两步,他从姑娘们的视线中消失,可马上他又出现了,手里提着两个挺有分量的手提箱,后面跟着一位穿黄色衣服的老妇人。

贝蒂和丽塔几乎匍匐着往前探了探身。

她们看到一辆高级轿车,这才意识到,把她们吓得魂飞魄散的那个男人,不过是一位惜尽职守的普通司机罢了。

姑娘们直起腰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儿分难堪。

贝蒂(继续):我说了吧,没什么可怕的!

她们走到12号平房前,对着大门站了一会儿。

丽塔:哦,不……别……贝蒂没听她的,重重地在门上敲了几下。

她们站在那儿等着。

没人来应门。

贝蒂再敲,敲得更重。

然后等着。

丽塔(继续):没有人……话音未落,门突然打开了。

一位妩媚动人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她们面前。

中年妇女:什么事?

贝蒂:黛安娜吗?

中年妇女:17号。

贝蒂:可我这里写的是12号。

中年妇女:我和她换了房。

她在17号。

往下走就是了。

右手。

这时,中年妇女的注意力似乎全在丽塔身上——中年妇女(继续):树叶把它挡得很严实。

贝蒂和丽塔要离开。

中年妇女(继续):有好几天没见她了……贝蒂:好的……那我们给她留个条儿。

中年妇女(开始跟上她们):我和你们一起去。

那儿还有一些我的东西。

她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中年妇女(向屋里走,扭头):哦……你们去吧。

我得去接一下。

女人急匆匆地回屋了,没忘了把门关上。

贝蒂和丽塔也加快脚步朝17号赶。

贝蒂:我估计你不是黛安娜。

丽塔,还是心神不安,没有答腔。

他们来到17号门前。

它的确是坐落在半高不低的灌木丛中,还有一棵老桉树。

门廊很深。

贝蒂看都没看丽塔,上去就敲门。

没人答应。

贝蒂再敲——贝蒂(继续):还是不在,我估计。

姑娘们绕到平房的一侧。

贝蒂扒着窗户往里看。

她推了推窗户,窗扇居然敞开了。

丽塔:我想还是别……贝蒂(左右张望一下):来帮我一把。

我去打开前门。

丽塔:不。

扒着窗台,贝蒂纵身一跃,但也只是膝盖抵住了墙上的棱角,不过,头还是伸进了窗户里。

贝蒂:快搭把手!!!

丽塔不情愿地推了贝蒂一把。

贝蒂进去了,从里面把窗户关上……贝蒂(继续):门口见。

丽塔绕回到前门,她到了,门也开了。

贝蒂把手捂在口鼻处。

贝蒂(继续):不知道你敢不敢进来。

里面有股强烈的味道,就像是……什么东西……丽塔强迫自己迈进门槛。

随着大门“咔嗒”一声关上,她也立刻领教了贝蒂所说的那股味道。

(切换)内景,17号平房,白天贝蒂开始在平房内走动,丽塔跟在她身后。

所有的百叶窗和窗帘都是拉着的。

她们走得很慢,对每一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都不放过。

贝蒂是在看丽塔,看她有没有想起什么。

可丽塔就像一个还没睡醒的人,对面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半明半暗中,她们深入房间内部,走进一条过道。

(切换)外景,谢拉博尼塔公寓,12号平房,白天中年妇女刚刚关上她的房门,便急匆匆往17号赶。

(切换)内景,17号平房,白天贝蒂和丽塔沿着过道往里走。

经过一扇小门,探头往里看,一张长沙发,一个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

她们没有进去,接着往下走,来到一扇没有关严的房门前。

贝蒂抬手,只轻轻一碰,房门洞开。

才跨入这个房间几步,两人凛然止步。

一声凄厉的惨叫发自丽塔的丹田——床上的一具女尸横陈在她们眼前。

床垫破裂的地方,填充物翻起,那显然是枪击所致。

膨胀而呈灰色的女尸周围是大片凝固了的血迹。

发自身体内部的尖叫似乎形成了一股力量,推动丽塔向前冲,凑到跟前细看。

贝蒂本能地扑向丽塔,而目光却被床上的景象吸引,无法移开。

她用手捂住丽塔的嘴,把她往回拉。

尖叫声闷在了贝蒂手中。

在接下来的静寂中,能听见敲门声。

贝蒂的身体僵住了,捂在丽塔嘴上的手也不敢移开,这能阻断丽塔的尖叫声,但对她身体剧烈的战抖和满眼的惊恐却无济于事。

(切换)外景,平房17号,白天中年妇女正从大门跟前后退,她抬头打量着整座房子。

她不能肯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迷惑不解中,她转身回自己的房子去了。

她刚一离开,17号的门就开了,先是丽塔,随后紧跟的是贝蒂,她们大惊失色地向我们跑来,直到丽塔那张扭曲的脸充斥整幅银幕。

伴随着一系列声响,剧烈起伏的音乐响起。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浴室,白天声响和剧烈起伏的音乐继续。

近乎歇斯底里的哀励攫住丽塔的身心,她把头埋进洗手池中,疯狂地把一把剪刀插进满头深色的长发里,随即是剪掉大塔头发的声音。

贝蒂赶忙跑向她——她的手轻轻伸过去,可一旦抓住了丽塔的手,立刻紧紧握住了那把剪刀,令丽塔欲剪不能。

贝蒂更加贴近丽塔,在她耳畔柔声细语。

丽塔还是止不住哭声,但是听凭贝蒂将自己紧紧拥抱。

音乐起了变化……贝蒂:丽塔……我知道你要干什么。

丽塔(不停地抽噎着):我……不得不……这么……贝蒂:我知道你不得不这么做,但还是让我来吧。

丽塔转过身来抬眼看着贝蒂,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

贝蒂让丽塔的脸正对自己,和缓但坚定地把剪刀夺过来。

她们彼此对视着。

贝蒂轻柔地抚摩丽塔的面颊,抹去几颗泪珠——贝蒂(继续):让我来。

(叠化)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稍后,白天镜头慢摇,我们看到浴室洗手池的台面上各种开启着瓶盖儿的小容器,用过的Q牌棉签,毛巾,梳子,刷子,水钵,还有大塔大塔的深色长发。

镜头继续摇向一面镜子,怪异的音乐渐强。

镜中映出一个崭新的丽塔——一头美丽的金色短发,眉毛也是金黄色,没有其他的化装。

贝蒂出现在镜中的丽塔身旁。

她们一起端详着新的丽塔——贝蒂(很有信心地轻声慢语):看上去像换了一个人。

(切换)外景,黑文赫斯特1612号院落,日暮与深夜之间镜头掠过鲁思姨妈的房门,机位慢慢升起,到了楼上那套房子,这是养着捣蛋狗的威尔金斯的家。

当我们逐渐接近并最终进人威尔金斯的房间时,电话铃声响了。

(叠化)内景,威尔金斯的家,稍后穿着睡衣浴袍和拖鞋的威尔金斯是一副晨起慵懒的模样,他坐在一张巨大的配有脚凳的绒面椅里,旁边茶几上是一摞摞的报纸和咖啡杯。

当电话在威尔金斯旁边的茶几上响起时,他的猎犬警觉地站了起来。

威尔金斯从沉思中惊醒,放下手中抓弄成一团的脏乱的金色头发,拿起了话筒。

威尔金斯:喂……亚当,你怎么样?

不,还好。

是的,我正在工作,但是……他们一星期前就要这个本子了。

什么?

你家里出了什么岔子?

保洁员?

没问题,你可以要那张沙发。

不,那不是问题……只是我得……我得工作。

方便的时候可以带些吃的过来。

不,我钱够……我只是有日子没出门了。

顶刮刮!

(继续)墨菲和我很高兴见到你。

不,不,不,他有足够的吃的。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卧室,晚丽塔刚从柜子的顶格上取下那个帽盒,把它放在床上。

贝蒂:你在干什么?

贝蒂坐在床头。

丽塔把帽盒打开,把她的手提包拿出来。

把手提包上的拉锁拉开,取出里面的钱。

她也在床上坐下,看着那些钱,想着该怎么开口。

丽塔:你一直对我这么好……现在咱们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那么害怕。

咱们知道我的确是卷入了一场大麻烦中。

我不应该……让你……我只有这个能拿出来。

我要把这个给你,只要我能在这里多待一阵儿。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做。

贝蒂挪到丽塔这边来,伸出双臂围抱住她——贝蒂:丽塔……我要让你留下来,你用不着给我这些钱。

丽塔:可我要这么做。

贝蒂:不。

咱们不该碰这些钱。

咱们根本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回事。

它们可能会带来危险。

你必须得从头开始。

你现在看上去是个全新的人,你也可以做一个全新的人……你想做的任何人。

丽塔:听上去很好……做一个全新的什么人。

贝蒂:嘿,现在就让我把好莱坞介绍给全新的你吧。

咱们还没到顶楼的花园去过呢。

(切换)外景,院子,夜两个姑娘从前门出来……贝蒂领着情绪已经好多了的丽塔。

她们几乎是跑着穿过院子,向青藤覆盖的石台阶奔去。

(切换)外景,屋项花园,夜姑娘们沿石台阶跑上来。

清风拂面,银幕上是两张极目远眺的笑脸。

点缀着棕桐树影的好莱坞夜景尽收眼底,影剧院的强弧光灯缓缓摇曳……山顶的峭壁上,是亮闪闪的大字——好莱坞。

贝蒂:我在这儿,好莱坞!

我是贝蒂。

停顿。

贝蒂(对丽塔):喊啊!

丽塔:我在这儿,好莱坞!

我是……丽塔!

她们往远处望去,像是等待圣安娜的山风送来回音。

(切换)内景,鲁思姨妈的公寓,夜,稍后镜头逐渐靠近丽塔手提包旁边的那摞钱。

掠过它们,镜头又进入丽塔手提包里面。

我们看到那把蓝色的钥匙,靠近,再靠近,直到它充斥整幅银幕。

(切换)外景,好莱坞,丹尼餐馆,夜镜头经过红色的砖墙,付费电话,直到拐角。

慢慢地转过拐角,进了黑黑的巷子。

在垃圾堆和垃圾桶中间似乎有一个黑影。

镜头向黑影靠近。

靠得足够近时,我们看清了,那是一个流浪汉,还有流浪汉的窝。

镜头还在往前推,流流汉的脸充斥整幅银幕。

黑黑的脸上长满真菌似的东西。

那上面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红红的像是两团火焰。

(全剧终)注:这是戴维·林奇的原创剧本,与完成片有一定差别。

本片2002年荣获英国学院奖BA团人最佳剪辑奖;2001年度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2002年美国影评人协会金球奖最佳影片、最佳女演员奖;2001年度纽约影评人协会最佳影片奖;2001年度洛杉矶影评人协会最佳导演奖;2001年度美国国家评论协会最佳女演员突破表演奖;2002年法国恺撒奖最佳外语片奖;2002年独立精神奖最佳摄影奖等等,多项大奖。

《穆赫兰道》短评

大卫·林奇:这部电影很像音乐。音乐被认为是抽象的,难以言表。电影和音乐同是体验,但区别在于:对电影,人们总是要求给予明确的解读。但音乐没有这问题。虽然电影里也有很多抽象的表达,但我觉得凭着感性和直觉是可以理解的。我希望观众更相信自己的体验...只要相信自己的感觉,理解之门便自然打开

4分钟前
  • 李铁酱
  • 力荐

前面80%很无聊,到面就震惊了。妈的我还真没看懂······最讨厌这种有很多理解方式的电影了

7分钟前
  • 记得当时有风
  • 还行

这电影分这么高,而且是豆瓣电影top250,还得了大奖提名,我很不理解。被这么多权威认可,我相信并非现代皇帝新装。说明这电影并非装13之作,只是我等粗鄙,看不懂。原本以为会像 第六感 蝴蝶效应 这样的在结尾全搞清,忍了快3小时,好几次想弃坑,只为最后的惊艳,结果毛都没有。千言万语一句话,WTF

11分钟前
  • 一页页
  • 较差

我真的觉得一般。反正就觉得看电影的时候电影没状态,弄的我也没状态。我还是喜欢简单一点的电影,这个绕的我头痛。Rita真的很漂亮。

12分钟前
  • 筱旭
  • 较差

林奇前后几部电影,都像精神领域的公路片。路,无尽、未知、被黑暗笼罩的路。传统类型片一路撞车刹车踩油门,哪怕碰上个搭车的,最后总能到达一个期想的终点。林奇的电影,半路会掉进坑里,不然就是根本没有终点,你根本不知道车子会开向哪里。这部电影关于噩梦,也关于鲜亮美丽的好莱坞。

17分钟前
  • 木卫二
  • 力荐

意寓很深,却很无聊。喜欢被烧脑的话推荐看~看完再看影评你会发现看影评的收获更会多,因为片中线索埋藏得太深,很难被发现。

22分钟前
  • 好嘢!
  • 还行

#2021BJIFF# 我不认为林奇借由《穆赫兰道》展现了梦全部的秘密,难能可贵的是他用真实的逻辑构建出了可信的梦的影像,而不是单纯运用陌生化的场景与影调。以前电影里所有的梦境都像是现实可有可无的附庸,是如此的廉价与轻浮,但是林奇将其刻画为另一层现实,以一种既超脱又切实的姿态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美好,最后才向观众揭示这种美好只不过是无可挽回的假象,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又都是虚假的,他们都真切地在这个世界上发生过。直到现实的回归宣示了可能的灭亡,尽管林奇已然尽可能地将不安植入观众心中,就像在穆赫兰道上狂飙的车辆必然会导致车祸那样,我们或者说黛安只能无力地接受终结的到来,被真相冲击与震撼,被折磨成一具难以辨清面目的腐尸,而这具躯体曾经乘载的理想与爱情也如幽魂般永远消散在了好莱坞璀璨的夜空之中。

23分钟前
  • 大宝魚
  • 力荐

因为看不懂所以名声显赫,像皇帝的新衣,装着看到新衣的才是聪明人,聪明人很多,电影才风靡。

28分钟前
  • 天堂的马桶
  • 还行

一生没有得到的,总要在某个地方得到补偿。

32分钟前
  • 红豆♥
  • 推荐

没怎么看懂,要不是影评,我肯定更看不懂了,真是一个猜谜游戏,大家来猜谜。

33分钟前
  • 小野潇潇
  • 还行

作为一个本格饭(虽说很弱很伪),最不能接受就是搞了好大一个悬疑最后告诉你是做梦!!!(盗梦空间不算!)或者是外星人!!!(比如卫斯理!!)对佛洛伊得更是欣赏无能!托白大的福连着两天看俩破电影儿真是坑爹啊。。。伊还嘲笑我是SHI人。。。。。

37分钟前
  • 胡大暖
  • 较差

通过这部电影,我认定了自己没有看悬疑片的基因.从头到尾一直紧张和惊悚着,没有余力理解电影本身.

39分钟前
  • Zuschauerin
  • 还行

前半部分人人都看得懂,从拿出钥匙打开箱子开始就莫名其妙了。

40分钟前
  • 游牧人·芳汀
  • 还行

又长又闷 谁会对别人的梦感兴趣?

43分钟前
  • 猫龟🐌
  • 较差

大卫·林奇的梦境迷宫。

44分钟前
  • 影志
  • 力荐

观影计数#9700。2001戛纳最佳导演奖。我能忍了这么久到大银幕看且都从没被剧透过也挺不容易的!其实如今Mind Game片看多了这片也没什么难懂的地方,梦境在前现实在后,谜面谜底的关系,揭底之后要花一点时间来适应(因此对观众的调动还是真不错的)。比较棒的是有个黑色电影的外壳,更有意思的事情恰是梦境部分里那些没头没尾的人物和莫名其妙的情节安排,这更像是梦(相较而言毕赣的梦就有点太工整了不是么……)。多处无人称的运动长镜头(鬼视点=梦视点)非常精彩。价值观方面今天看还是略有点剥削,对好莱坞权力机制的批判也挺重要的(这么一比《爱乐之城》真是甜的可以……)。以及真的可以剪得再短一点……

48分钟前
  • 胤祥
  • 推荐

如果拍出的东西只有你自己能看懂 那你拍它出来做什么

53分钟前
  • 燙傷半邊
  • 较差

演员演技、长镜头、部分场景切换都很好,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现实与梦境模糊交融风格的电影 @2011-02-07 03:54:18

57分钟前
  • 豆瓣逗你妹
  • 还行

完全自己看不借助任何评论解释的话,那的确没办法看懂····

58分钟前
  • 洋葱圈
  • 还行

147分钟的电影,我足足看了将近4个小时。还没有看别人的影片分析,自我感觉不过是部les片,外加做梦产生幻觉,精神失常。电影不过是把梦境与现实打乱了,参杂在一起了。先给3颗星,希望再看了别人的分析后会有所改观吧。

1小时前
  • 我不是童男几
  •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