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三月底看完后写的日记。
首先,回忆是会被篡改的,所以张冠李戴,遗漏加缀必定有之。
望见谅。
问:为何这部电影叫《路边野餐》,我觉得没有太契合。
答:一开始我想叫这部电影《惶然录》,但是制片说这个名字离观众太远。
《路边野餐》是我第二部电影的名字,先借来用了。
问:我觉得这部片子让我想起了侯孝贤的《南国再见,南国》,另外我想问一下电影中出现的诗,音乐的含义。
答:我个人很喜欢侯孝贤。
电影里的诗都是我自己写的。
我把诗运用到电影中是从我大学拍的一个诗歌Vedio《老虎》开始,《老虎》当时拍的很烂,自己不懂怎么拍电影,所以拍的太碎,根本不能看。
后来我想着用诗歌作为衔接,是个不错的方式。
所以就在这部电影里运用了。
关于音乐,我很喜欢流行音乐,很喜欢林强为侯孝贤在《南国再见,南国》中做的音乐。
于是我写emial给林强,他回复我说他太忙了。
后来我又写email给他,他回复我发一个我拍的电影的link给他。
我告诉他我很希望他能帮我做音乐,但是我没钱。
他回复我说,你能等么,能等的话就等。
问: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叫陈升,是很偶然地与台湾歌手陈升重名么?
答:我在2011年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正好在听陈升的歌儿。
我写剧本的时候喜欢听流行歌。
正好这个演主人公的演员姓陈,我想正好,就叫陈升吧。
问:电影里面有很多大师的影子。
请问你平时是他们的影迷么?
答:不是,我不怎么看电影。
我觉得每一个大师都是不可复制的,反而是好莱坞电影有它的一套操作程序在。
我个人喜欢侯孝贤的电影语言,我想我会自然而然地与他的风格有些接近吧。
问:海报中出现郭月穿旗袍的那张为什么电影里面没有是后期剪掉了么?
还有什么背后被剪掉的故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答:那张穿旗袍的照片不是我们拍电影的时候拍的,是我们自己随意玩的时候拍的。
后来这些照片被送去国外用作展览资料,国外很喜欢这张照片,所以也就一直留着用了。
但其实跟我的电影内容无关。
这也可以看出西方的审美与我们的差别。
影片其实后面还有20分钟的内容是关于陈升在火车上的长镜头以及后来他见到了他死去的母亲。
后来我觉得陈升实在太辛苦了在这部电影里,而且其实电影的情绪已经推进到了最高点,所以没有必要放后面的那段。
于是就删去了。
问:【荡麦】这个地名之前就出现在你的短片《金刚经》中,我想问为何你对这个词情有独钟。
答:我原来问我的一个苗族朋友,【隐秘】在苗语里面怎么说,他说【荡麦】。
影片中,主人公去了那个地方,也就是到了隐秘之地,一个与虚幻之地。
在这个地方他时间是被打乱的。
后来我在要拍这部电影的时候,特意去查了一下,原来那个苗族朋友骗我。
【隐秘】根本就不叫【荡麦】(笑),不过我还是沿用这个名字,去标志与现实不同的另一个空间。
问:为什么陈升把老奶奶托他给老爱人的磁带直接送给了别人,而且自己穿上了那件衣服?
答:在虚幻的时间里,陈升本就不用如往常一样,这种对于现实托付的处理,亦是一种对抗。
问:虚幻中陈升与那个洗头店的女人坐在曾经瀑布边的小屋,一个舞厅灯坠在他俩中间,这样的画面是要暗示洗头店的女人是谁么?
后来陈升也把那盒李泰祥的磁带送给了她。
答:可以理解成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其实无所谓。
正如我所引《金刚经》: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
何以故?
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
所以者何?
须菩提!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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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路边野餐》,我终于对中国现代诗歌的美有了比较直观的感受。
整部电影所有玄妙的切割和拼接,都在那些奇诡的诗句和平常的朗读中模糊了缝隙。
这让我在本该入梦的时刻真实地做了一个梦。
从头到尾存在于虚无孤独欺骗中的野人、疯子,难以察觉的倒退的光影时钟,各个家庭(安全感)的分崩离析,令人晕眩的镜头晃动,意外而平顺的场景转移…一切都刻画了一个中年男人不堪的过往和无奈的现实。
这是老医生口中压抑的年代,或许只有这种年份,和那个潮湿的乡村,才会令人产生如此沉闷、仿佛炎夏午睡将醒时时光交错的幻觉。
我始终觉得,把一个近似时空轮回的故事讲好,并且用一种最接近真实的方式呈现在众人眼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更难得的,是这个近似轮回的故事能够不令人感到惊奇,而以种种或藏或显的暗示,指向了本来的方向,最后让人得到类似于心领神会的瞬间触动。
终于,他把故事剪成了碎片,我跟着他的针来回穿梭,于是知晓了他告诉我的,伴随着一种紧张而平常的心情。
紧张是因为它和它的诗歌一样,言有尽意无穷,平常则是因为它终究不会向我刻意隐瞒。
如果要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这部电影,我想,是“微妙”。
前天二刷《路边野餐》,很久没有一部电影让我写下如此长篇大论。
因为时间仓促,个人记忆也存在偏差,本文在小处的逻辑和语言处理上不甚讲究,重在表达观点。
提醒:有剧透。
这篇文章将用和标题一样直白的语言尝试表达我这三个方面问题的看法:1、《路边野餐》的普鲁斯特感。
2、《路边野餐》究竟如何叙事(所谓结构),到底叙了个什么事。
兼谈《路边野餐》与《潜行者》的关联(异域表达)。
3、《路边野餐》中大量采用导演本人诗作的效果。
《路边野餐》的普鲁斯特感首先关于本片叙事,有些人责怪在40分钟长镜头之前剪辑过于碎片化和混乱,导致无法使人理解——也让人产生片中有大量无意义镜头存在的观感。
在我看来这恰恰是没有适应影片新颖的剪辑风格,无法抓住不同镜头之间的情感联系(也许是潜意识)所造成的。
普遍的剪辑往往把不同镜头通过理性的逻辑的关系或平面化的情感联系组合起来。
逻辑是没有时空可言的,而本片的一大亮点就在于通过人物记忆中不同时空存在的并置,把人物隐秘的情感纽带展现出来,人的记忆乃至这种记忆对人在现时的行动所产生的结构性影响也在屏幕上得到释放。
这种剪辑让我想起塔可夫斯基的《镜子》。
片中较为突出的举三个地方:1、陈升在带着卫卫走出家门的刹那,出现了暗红色调为主的镜头(一闪而过),画面上似乎有一个女人,之前卫卫家挂着的银色球灯在地上打滚,类似的镜头在之后又多次出现,女人穿着红色长裙,似乎在练习跳舞,观众无法猜测这个女人、这个球和陈升究竟存在什么关系。
这组分散的镜头一直贯穿到40分钟长镜头之后,最后一个是长镜头中出现的理发店女人坐着,身上被暗红色灯光打着,似乎因为陈升离去而有些失落。
到这里,有了之前的交代,其实我们已经很清楚陈升和女人的情感联系。
2、陈升在台球室找卫卫的爸爸老歪,向他要卫卫。
两个人各站台球桌的一边,情形其实十分紧急,按常理是要起冲突了。
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地接了另一个镜头,陈升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进了一个房间,看摆设风格似乎也是台球室,但时间却已不知不觉跳换了很多年。
这个镜头里发生的是陈升多年前“还在社会上混”的时候,找老大的杀亲仇敌,要求对方给个交代。
这之后情节又跳回到原有的时间,回到陈升和老歪的冲突中来。
我看这段时完全被击中。
陈升为什么要卫卫?
他对卫卫有什么情感?
他为什么不希望卫卫跟着老歪?
这时候想想中间那个回忆性的镜头,就不得不为陈升动容了。
我个人觉得这段是天才手笔。
3、一双绣花的蓝鞋子在水中飘,这个镜头在电影里应该出现了两次。
这里说的是第一次,陈升入睡,镜头是逐渐推近到他的耳朵特写,再次拉开时,陈升是在船上,身边绿水青山,镜头一移,人不见了,扑通一声,以为是陈升跳水,再一看,是那双鞋。
这里有什么隐喻?
见仁见智。
这里重点不说这个,我要说的是这一段其实是陈升的梦境。
他再醒来时是坐在沙发上。
我举的这个例子貌似和前边两个不太一样,但实质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不要把这些看似莫名插入的镜头看成是纯粹的一般意义上的人物回忆、记忆或梦境。
了解普鲁斯特的人会明白,人的隐秘内心是我们所不知的另一个世界。
人的记忆不断在重洗,它们不断给自己翻案或定新的罪名,这些变化有些甚至为我们自身所不知,却影响我们在当下的思想行动。
你说这些记忆是真实发生的吗?
我们明明知道现实只有一个,但记忆却可以重来,真实有很多种,只要你相信。
陈升要卫卫是单纯地出于人道主义(这种抽象的东西)或牵连的一点亲情?
影片不是没有交代,答案要从陈升自己身上找。
这个时候来个全景式回顾?
或者穿插的回忆片段?
毕赣不这么干。
第一,他有展现人物心理空间的剪辑;第二,他用了长达40分钟的长镜头(其实仍然是心理空间)。
《路边野餐》的40分钟长镜头,兼对结构的讨论《路边野餐》的故事再简单不过。
卫卫的爸爸老歪不务正业,对卫卫不加照顾。
老歪同母异父的兄弟陈升却对卫卫很关心,听闻老歪把卫卫卖了,遂去要孩子。
陈升愿意把母亲留给自己的房子让给老歪,而自己抚养卫卫。
之后,他踏上了接回卫卫的路途,在荡麦他目睹了一个叫卫卫的青年为追求心爱的女孩洋洋,决定让时光“倒流”,而陈升自己遇到了和亡妻十分相似的理发店女人。
可最终陈升暂时没有接回卫卫。
若要直言,里边的冲突和情感脉络也很明了。
此片迷人之处就在于它如何把这些简单的情感延宕开去,变得厚和深,有韵味,有美感。
用我至爱的一句话说,就是做到了“无法自破的含蓄”。
从结构来看,《路边野餐》可以分为三部分,长镜头前后两部分和长镜头本身。
很显而易见,只有长镜头中发生的一切美好无暇,卫卫和洋洋有情有义,陈升给“亡妻”唱小茉莉。
完全可以看做是对之前现实缺憾的补偿。
这里也显然透露出陈升对卫卫的希望。
陈升童年孤独成长,青年在社会上“混”,后来爱人离开,坐牢刑满释放后前妻亡故。
嗯,这里我不想走心理分析这条路了。。
观众自行体会。
我想说的是,长镜头里这两对关系之间是有关照的,而这两对关系又和前后两部分有紧密联系,不是凭空而来。
谈到导演如何做这40分钟,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大神塔可夫斯基了。
毕赣也曾在不同场合多次提到《潜行者》对他的影响。
两个电影在一些场景上的相似(瀑布、滴水、狗等)在我看来倒不是主要的。
做到对观众完全敞开,或者说给观众设计一个猜谜口袋(营建异域),在让他们获取新信息的过程中反复推翻自己之前建立起来的判断,制造出不确定感,我看这才是毕赣受到的最大影响。
在《潜行者》中,塔可夫斯基营建的异域叫做“区”,带有科幻色彩,据说进入就可以实现人的一个愿望。
但这个“区”被官方封锁,偷渡进去需要找职业的“潜行者”。
电影就是叙述了“潜行者”带着一个科学家和一个作家进入而后又返回的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非常复调地,三个人产生激烈的思想冲突,而“区”究竟是否真实存在也在争辩中越来越成为一个问题。
观众最大的疑惑暂时不是他们想实现什么愿望,而是“区”到底存不存在,是一个谎言,一个骗局,还是真的超自然力量,人类尚无法掌控。
再说《路边野餐》,这就一清二楚了。
影片同样营造了一个异域,荡麦,那里有野人,有亚热带景观,有吹芦笙的苗人。
观众同样在为类似的问题苦恼:这个地方是不是真实的?
这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不断提供的细节在反复颠覆你的认知。
青年人在出现的第一个镜头就在给自己的手腕画表,直到最后他说自己叫卫卫。
那么他是未来长大的卫卫吗?
这个卫卫是陈升把自己的希冀投射到梦里的产物吗?
还有,理发店女人真的是“亡妻”吗?
或者说,妻子还活着?
如果是,长大的卫卫和陈升的妻子也不能存在于同一时空。
此外,洋洋听到的火车声也和卫卫对陈升的说法有矛盾。
这样看这个长镜头是梦。
另外一些迹象却又在表明真实性,比如陈升背上拔火罐留下的疤痕,之后他给卫卫在钟表上留下的几粒扣子。
包括坐在青年卫卫的车上,卫卫说自己叫卫卫,而陈升的反应是,这就像是个梦,这些都让人觉得也许陈升经历了现实,不过是遇到了很多巧合。
更像巧合的是,长镜头以前,“酒鬼”是一个疯子,幻想自己有辆车,在里边自由驾驶。
而在长镜头中,真的有一个司机就叫“酒鬼”,而且精神正常。
到最后影片也没给个答案。
当然,在营造异域上,两者也存在明显的不同。
塔可夫斯基的《潜行者》在进入“区”前,三人经历了漫长的轨道行驶,期间影片给的一直是三人的脸部特写,他们在四处张望,感到好奇。
这对观众却是一大挑战,近乎煎熬:三个不停摆动的头和低沉而有节律的车轮轧过铁轨声,重复而单调近乎宗教仪式的镜头让人昏昏欲睡。
我一直怀疑塔可夫斯基是故意的。
当三人抵达区,整个电影的色调从暗沉的铜版画质感转到彩色,眼前是一片青翠。
观众眼前为之一亮,立马醒了。
《路边野餐》采取的则是长镜头,通过连贯来建立可能的梦境,我觉得是因地制宜,非常恰当。
当然,这个长镜头内部的拍法其实也非常讲究。
有一个很独特的摄影机移位,陈升被卫卫载着下坡,镜头没有跟着在后面拍,而是方向一转,离开大路,取狭窄的捷径小道穿过,在大路拐弯的另一边和摩托车会合,镜头里再次出现人物。
没有比这更能让观众意识到摄影机存在的了——当然长镜头开始就出现了摇晃,似乎也达到了这种效果,如果不是提前了解到这是资金短缺造成的技术障碍所导致的,我会以为这也是导演主观意图的产物。
这种有意的暴露其实需要和我们日常的做梦经验联系起来看。
我以为这种调度绝不是为了单纯的炫技而存在的。
事实上,我们在做梦时常常会忘掉“我”的存在,我们会拥有一个第一视角,但这个视角可以不是现实世界中的我。
这使得梦的世界更加丰富了,我们可以看到更多人物和他们在发生的事。
其实这非常像一位电影导演所做的。
他就像一个上帝,创造了新的世界。
而通过这个豁口,导演似乎在告诉你,你所看到的是被营造出来的,所以这可能是个梦。
更直接的感受是,我们在镜头里走丢了人物,我们看到的是空荡荡的画面,而且我们在运动,但也不是没有目的,可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有一个梦的感觉呢?
两个影片的另一点不同在于,《路边野餐》的梦境营造使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空同时出现成为可能,而《潜行者》没这个必要。
但《路边野餐》的这个做法使我想起塔可夫斯基的另一部影片《飞向太空》,也叫《索拉里斯》。
这同样是一部营建异域的电影。
在索拉里斯星上空,宇航员发现这是一颗有记忆的星球,人类的记忆和隐藏的渴望会作为信息朝索拉里斯发射,而后它就能复制出个体记忆中可能的产物。
比如影片的主人公就一次又一次地和自己的亡妻相遇了,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抛开。
但客观地讲,我认为在表达的同一个方向上,《路边野餐》借助贵州的亚热带风土,显得比《索拉里斯》更为自然。
实际上塔可夫斯基也曾在采访中表达过自己对在《索拉里斯》中建立人造真实场景的懊恼。
《路边野餐》中的毕赣诗作将毕赣的诗作剥离出电影文本,它们依然使我感到震惊。
我以为这是我阅读过的中国当代诗歌中少有的独具美感的作品。
当然,毕赣本人也谦虚地说了,他的诗不见得有多好,但绝对是最适合他的电影的。
这里我也只能谈谈个人感觉。
背着手/在亚热带的酒馆/门前吹风/晚了就坐下/看柔和的闪电/背着城市/亚热带季风的河岸/淹没还不醉的桥/不醉的建筑/用静默解酒/明天,阴/摄氏三至十二度/修雨刷片,带伞/在戒酒的意识里/徒然下车/走路到天晴/照旧打开/身体的衣服/水分子穿越纤维像这首,开头对应的画面似乎(不大确定)是在陈升的房间里,然后是走廊,他在看这座城市。
最后三句,陈升走在绿色植物包围的下坡山路上,走路姿势极其可爱,衬衫半敞开着,露出里边的白色底衣。
显然是直接的对应。
整体看是展现亚热带的环境和陈升的精神状态。
许多夜晚重叠/悄然形成黑暗/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这首,开始于陈升独自坐在空旷的火车车厢上,在去荡麦的路上。
不久之后,陈升蹲在一个矿湖边,盯着风景。
这里对应的也许是陈升一个重要的主题,对亡妻的思念——开车接他的那位朋友在车上透露了信息:陈升的妻子生前应该是在荡麦。
山/是山的影子/狗/懒得进化/夏天/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像荷花这首本身比较费解。
灵魂、酶、荷花,究竟什么关系?
一直对应的是雨水滴落在一张红色的桌面上,桌上还打翻着一只杯子。
这个场景包含在陈升的一个心理空间里,就是他对自己去找大哥的仇敌算账的记忆。
这之后不久有一个镜头,陈升的影子透过一座印有荷花图案的玻璃屏风透过来,这是在诊所。
我猜测这首诗对陈升的性格进行了一个形容。
今天的太阳像瘫痪的卡车/沉重的运走整个下午/白醋春梦 野柚子/把回忆塞进手掌的血管里/手电的光透过掌背/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这首忘记了对应镜头有什么。。
但最后三句和电影的互文关系十分明显。
这里和理发店里陈升与女人的对话有直接关联。
“回忆”二字也道出了这个反复的主题:对妻子的思念。
到此打住,本来可以说的更多,但用文字来说明诗作和电影其它部分的联系,达意的程度非常有限。
只有坐在电影院里对着大屏幕自己观看,才会有切身感受。
那种感受比在这儿残忍地支离地分析好得多。
这里也只是提供一种可能的解读方式。
补充一点,电影中诗歌和其它部分的互文很多时候是“不及时的”,也就是说有些诗歌文本会让你回想之前出现的镜头,从而产生新的理解,有些镜头则让你回想到之前出现的诗歌,这种互为伏笔也是极妙的处理。
最后我想说的是观影态度。
我热爱两种电影,一种是杨德昌,杨德昌的立在于理,侯孝贤说过类似的话,杨德昌的电影其实像写论文,并不是现实,想想有道理。
杨德昌之宏大带给人的冲击在于他的条分缕析和面面俱到,是由论点和论据组成的,拆开看是无数个小批判、小道理。
另一种是塔可夫斯基,靠非理性的那些东西,比如信仰、精神力量、情感记忆,往往像诗。
我想毕赣是属于后一种。
诗追求的是自洽美,读诗不是受教,而是恢复自己的信任和高贵。
当然,二者共同之处在于导演足够坦诚。
面对这些导演,观众只有信任,才能与之平等交流。
如果一开始就持批判眼光,难免会错过导演的美意。
第四遍看《路边野餐》,终于是在大银幕上,完全像看一部陌生的电影,又看到很多细节,听清了环境声的细部,大雾弥漫、潮湿漏水的南方,陈升是失魂落魄的野人,在梦境里和过去、现在、未来的自己相遇,为他命运布光的手是隐形的巫术。
映后和毕赣从影院一直吹到烤串摊上,还像几年前一样,心态和胃口都很好。
导演放松地拍电影,观众也该放松地看,如同感受一场亚热带雷阵雨。
记得去年初第一遍看《路边野餐》,后期还没全部完成,没有中文字幕,还没有林强的音乐,只有包美圣、李泰祥、伍佰的歌声,以及陈升的诗,却带我在春天的下午一头扎进了湿漉漉的南方盛夏。
瀑布前沉默的男人,对着水声喧哗无动于衷。
漏水的屋子,光线幽暗,长满有怪味的霉斑。
山前台球桌前用胶桶倒酒的男人,山谷对面是葱郁延绵的丛林。
这些都是稔熟亲切的南方生活。
看多了来自秦岭淮河以北,那些寒冷荒凉的独立电影,终于看到一部属于南方的制作,绵密的意象,粘稠的情绪,和炎热夏天疯长的植被一起摇曳成梦呓,连河流都像在不断膨胀变形。
确切点说,这是属于西南山区的电影,这口音和神色不用字幕都能听懂大概。
影片最撩动情绪的不是时空交错之迷,而是陈升在渐上年岁之后对周遭的不适,年轻时犯下的错中年无法偿还,同母异父的弟弟老歪,始终视他为仇敌,动不动就要揭他的疮疤,如果没有卫卫,陈升可能继续消沉于日常,或者跟弟弟干上一仗之后出走。
天气暧昧的午后,陈升有些老了,喜欢斜躺在沙发上昏睡,钟表正在墙上游走,火车穿墙而过,他的体内有某种酶在苏醒发酵。
在云贵川山区,多数山林茂密水汽充沛的地方,一年四季,只要有一场雨降落,第二天的山道上一定是云雾缭绕,甚至大雾茫茫不见路途,市集和城镇被吞没在虚空里,几乎和电影里环境一样。
陈升这个没有特点的人,就像路边冒出来跟你借火点烟顺带问路的平凡中年人,听他讲几句话,又觉得这个雾中来的人有些深不可测。
喜欢这个电影,因为这种氤氲的气氛好像与自己有关,升腾的水汽,漫长的阴天,寂寞山林,山中静止的河流,神秘传说,农业痕迹明显、半现代的小镇都是经历中的南方场景,导演在这些景观里制造了一种陌生的离间效果,就像捉迷藏,在日常生活里挖开一条隐秘的隧道,把传说与轶事,现实和幻境杂糅,通往不同向度的时间,交叉平行的人物轨迹,各自牵连,又各自独立。
凯里、荡麦、镇远,三个地理名词,串起了现在、未来、过去,陈升像是一个没有历史的人,很奇怪的留白和隐晦,别人说到他的从前,都像在说他们自己,当他说到别人的从前,才有点像自己。
前往镇远的陈升与其说是去找卫卫,找老医生的旧情人,不如说是前往未知,找一条退隐之路。
陈升看见了两个卫卫,一个是青年人,忙着去火车上画时钟,让时间倒流,留住即将远走的爱人;一个是弟弟老歪的儿子,在家中墙上画钟表。
这些钟表,在无人知晓的某一时刻,像被魔法点化一样流动起来。
夹在两个卫卫之间的陈升,究竟是哪一个陈升。
陈升和江湖兄弟坐在车子里,广播新闻里讲着野人的传说,他说到了“老师傅”这个词的典故,原来老师傅在他挖煤地方,是狗的意思,当地人看见狗交配才学会了繁衍,所以忌讳这个称呼,如此喋喋不休,电影始终没有给车内一个镜头,一直沿着公路,沿着山林运动,大雾深处不知去向,这是无言的寂寞。
一个人带着纸钱、香烛出城祭祀,墓碑上却没有他名字,远处传来哭泣声、锣鼓的送殡的声音,更远处大雾迷蒙的山林,似有一种错觉,陈升应该驱车到路的尽头,更远的森林才是他的归途。
他在梦里沉于水底,看见母亲的绣花鞋,似乎是自由在召唤。
陈升讲情义,坐牢也不供出兄弟,回到现实里没有几个朋友。
一个不懂浪漫的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在舞厅和兄弟们消磨时间,面对爱人却不会唱情歌。
中年失意,学了一首《小茉莉》,费力学会的儿歌,也只能唱给长得像妻子的人,唱得歪歪扭扭却很用情。
来自江湖的陈升,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野人,年轻时,因为野性,人人都怕他,中年后,野性消散,想要过正常的日子,环境并不允许。
年轻时和老医生相恋的林爱人,留下一盘磁带,一张老照片,消失不见,继续回去山林吹芦笙,某种意义上就像他的前世。
李泰祥的《告别》,开头的《金刚经》都在讲着时间的虚无和无可调和,陈升螳臂挡车逆时而动。
在镇远,陈升没有找到老医生名叫林爱人的情人,也没找到归隐之乡。
大河挡住去路,野人没有现身,火车开往时间的另一头,心情百无聊赖,只能继续昏睡,回到梦中,这是陈升唯一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刻。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路边野餐,开头有一段金刚经。
点明了,电影讲的就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前半一段,大部份都是铺垫,讲的现在,穿插了一些回忆的片段。
进入荡麦之后,那一段长镜头都是梦,在梦中,过去,现在,未来交织在一起。
前半一段,老陈的经历,都溶入了梦了。
老医生讲她和她的爱人手电筒的细节时,画面交待,一个昏暗房间的女人,这个女人就应该是老陈的妻子张夕。
这一画面是老陈的回忆。
于是在荡麦的梦中,他和亡妻重复了手电筒的细节。
前面的酒鬼喜欢开一辆报废的车,在荡麦的梦里,长得一样的酒鬼,是乐队的司机。
梦是人欲望的表达。
在梦中,老陈再见亡妻一次,给她讲手电筒,海豚,唱小茉莉。
在梦中,老陈放心不下的小侄子卫卫,长大成人,还有一段全心付出恋情。
据说,导演最初的版本里,荡麦的长镜头,还有额外15分钟的情节,讲老陈和他母亲相遇。
对老陈来说,亡妻,卫卫和母亲,就是他心里的结。
在梦中,都有照应。
所以真实发生的有哪些?
老陈和妻子张夕相遇。
老陈的妻子生病,老陈找花和尚借钱。
花和尚儿子被剁手指,活埋。
老陈和他兄弟替花和尚出气。
遇到严打,老陈被判了9年。
出狱后,他兄弟来接他,告诉他老婆已经死了(这一段电影里有),他母亲也死了。
母亲死前让他帮忙照顾他侄子卫卫。
还让他和老医生一起开诊所。
出狱的那天,汽车里的广播新闻说,一个醉酒的司机把一个骑自行车的拿苗族蜡染的青年人撞死了,醉酒的司机说是遇到了野人。
9年后的现在,新闻播放了,发现野人脚印,以及上次9年前的野人交通事故。
老医生梦到自己的儿子,骑着单车,去老陈的母亲那里拿一块蜡染布,后来他儿子手上的蜡染布被血染红。
而且老医生的儿子的遗物,也有一块蜡染布。
说明,被醉酒的司机撞死的青年人,就是老医生的儿子。
之后就是花和尚接走卫卫,老陈去镇远找卫卫。
起名上也很有趣。
卫卫,代表未来的牵挂,张夕代表过去的遗憾。
老医生的情人叫爱人。
老陈去镇远,是找回卫卫(未来),并寻找“爱人”。
他在荡麦的梦中,找到自己的爱人,张夕。
在现实中,镇远的爱人已经去世。
大卫卫喜欢的女孩叫洋洋,是一个要离开家乡,离开恋人,前往城市的女孩。
洋洋有远走的意味。
电影讲了就是老陈,一个失去太多,又担着责任的人,对人生的悔恨,遗憾和感悟。
荡麦,这个交织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地方,让人为迷。
影片穿插毕赣写的诗
影片开头引用《金刚经》的句子在去过拍摄地平良村之后,第四遍看《路边野餐》,有了更深的体会。
走在那座木桥上,摇曳的木板让人觉得电影与现实的时空随时就要交错并行。
洋洋过桥的回眸
隧道中的长镜头《路边野餐》的内核是悲伤的,时间、回忆、梦境。
回忆和梦境交织,时空堆叠,意识随着时间慢慢滑行,没有去向。
电影带来一种缓缓流淌的、淡淡的悲伤,却同时又带给人缓缓渗入内心的感动。
时间
时间
梦境中的蓝鞋子潮湿的土地、繁茂的树丛、多用木的建筑、静止的河流、掩映在树丛中的破旧旅社、曲折蜿蜒的盘山公路……在贵州黔东南的一块静谧亚热带乡土上,不为人知的小人物的故事正在发生,他们各有所执,各有所念,彼此破碎渺小的人生都有着各自的不同留恋,却在求索和游荡中得到了相互的共鸣,意外获得了淡淡的慰藉。
镇远旅馆
《路边野餐》很像一种中式的田园挽歌,一些长镜头极致地展现了凯里这片土地特有的纯净、美丽、以及当地人们的生活节奏。
但它又不能真正算是一支普适的田园挽歌,它是私人的、灵性的、神秘的,情绪伴着诗性一起流淌,有着秘而不宣的向内探索的游离感。
就像毕赣自己写的这首诗一样:山,是山的影子。
狗,懒得进化。
夏天,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像荷花。
影片中的荡麦,也就是现实中的平良村,我去了之后发现,这确是一个足够普通的山中小村子,静谧、安宁。
多座无人的房屋已年久失修、桥头的小屋用来囤放柴草、河岸边停靠着陈旧的木船、在岸的一边能看到对岸一匹饮水的小马。
村子里没有很多居民,多半是年迈的老人,一些白色小狗来来回回不停地奔跑。
在道旁和一个正在晒玉米粒的爷爷聊天,说起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村里显得格外安静。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山村,在《路边野餐》中却有着灵性的魅力。
杂货店前的小乐队、乘船渡河的行程、小径道旁的理发店、奔跑的小白狗、在流水边晒衣的居民……这样的呈现,无不体现了毕赣对故土的热爱,一种不加矫饰的情感,在细节中蕴蓄着。
他诗意的源泉是这片土地、这片土地构建他的生活与回忆、带给他对于人性最深的理解。
乐队演唱
村中长廊所以,《路边野餐》的成功,也像是一种“弄巧成拙”,它是有些粗粝的、不加雕饰,被弱化的情节、拼接的长镜头也使它变得更私人化。
但正因如此,我们从中看到了最质朴、真诚的闪光,关于一个普通的中式小山村、关于导演的故土诗意、关于渗透在梦境里的悲与情。
陈升骑着摩托车,沿着贵州黔东南神秘潮湿的亚热带的蜿蜒山路前行,身后留下记忆的黑洞,洞的边缘正散发着燥热的湿气。
毕赣的《路边野餐》中的这个长镜头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侯孝贤的《南国,再见南国》,高哥固守帮派旧情谊俨然不顾世道变幻人心失散,徒留虚名与落寞的青春也不正是陈升本人的人生写照?
侯孝贤的南国和毕赣的南国从一开始就交汇在一起,从此再没分开过。
在电影中毕赣毫不隐藏地展现着他的台湾新浪潮情节,乡土的气味和与时代变化格格不入的主人公。
主人公叫陈升,老医生联系不可能之爱的物件是李泰祥的专辑,多次出现的帮派剧情,更别说这些剧情的展开在一个破旧的台球厅里,机车文化和任贤齐、伍佰的配乐,绿皮火车从山谷驶出的镜头像极了《恋恋风尘》。
“弃武从文”的高哥、《恋恋风尘》中车站的钟都在《路边野餐》中通过简单的变形穿越时空成为了另一个故事。
贵州的凯里县城无非承载了这样一个故事,但这个故事却又悬置于这片土地之上。
潮湿的空气弥漫,被雨水冲刷变得异常光滑的石阶,屋檐不停滴落的雨滴,昏暗灯光映照下的黑色雨伞,这些“潮湿的记忆”统领了影片的前半部分,凯里部分展现陈升当下的生活,在同父异母的哥哥、老医生之外,他似乎没有别的朋友,将所有的情感寄托在侄子卫卫身上,只为了母亲临终的遗愿。
在影片前部分那些琐碎细节之中我们能发现之后剧情走向的关键片段。
被野人袭击出车祸的白色汽车、和侄子在游乐园坐火车看见一个像野人的流浪汉还有那个缠着鞭炮的疯子,这三者其实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象征链条。
野人是过往的痛苦回忆,他困扰着无法和过去告别的人们,火车旅途是对往事的一次寻觅,在追忆往事的时候必定会遇到野人,鞭炮和最后陈升梦境中年轻人告诉他对付野人的方式异曲同工。
在这些精确设置的意象背后凯里县城的那些破败的废品收购站、小公园、商铺都印证着我心中对最美中国的想象,它们足以弥补意象堆砌的沉重感。
从凯里到镇远的路途中,陈升经过了一个虚构的梦中之地--荡麦,40分钟的长镜头是一个遥远而深邃的梦,隧道是时空变换的工具,其中藏匿着解开谜团的密码,那些苗人的壁画。
陈升顺理成章地开始追寻这些壁画的意义,他走过山川、穿越时间的封锁,从现在的素色衬衣换回了年轻时的花衬衣,遇见了年轻时的爱人,唱起了那首之前永远没有机会唱出来的歌。
这个长镜头是影片最长的梦境,形成一个封闭的圆圈,在起点出发,在终点相遇,两个“我”的对话,渡河犹如一种仪式般,梦境最后结束在河边,但陈升却找不到去往现实此岸世界的船。
和陈升的记忆相伴而行的是老医生的记忆,与陈升相比,老医生却能从容面对曾经的痛苦的往事,那得不到的爱情,文革的历史只留在只言片语之中,手电筒取暖在之后长镜头的梦境中出现,寄托着陈升对美好纯洁爱情的向往,在寻找老医生情人的过程中,寻找的客体也与主体一起合二为一了。
时间是《路边野餐》最重要的主题,因为它串联起了每个人物的喜怒哀乐,似如《去年在马里昂巴徳》般的迷宫意象,毕赣用“诗歌”解构了时间的线性属性,创造出一种追根溯源的魔力来。
在雷奈那里,过去的找回从记忆走到回忆,从静态去往动态,因为记忆停留在时间之中,回忆流动于时间之外,记忆等待被找回,回忆则是找回记忆的唯一方法。
在影片开头《金刚经》中对“心”的隐喻,到电影中出现的诗歌“心里的蜘蛛模仿人类张灯结彩,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 ,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心之所想外化于时间,却不得不又进入记忆的黑洞,可悲之处在于人只能真正存在于当下的时与空之中,生命有限,时间无限,生命停止,时间继续流动,陈升在某个瞬间终于让时间倒流,就像影片的另一个灵感,佩索阿的《惶然录》,佩索阿努力停留住时间,他得以转变多重身份,贵族、贫民、科学家和信仰之人,战胜时间,终获永恒。
始终觉得时钟的意象在影片中过于泛滥,卫卫不停地画手表无疑是种对倒转时间的尝试,而失落在梦中的纽扣最终掉落在现实的表盘之中,痛苦的记忆被找到也最终被封存,这是被望远镜带去的过去,在通往记忆的旅途中,遇到了一个卖香蕉的人。
也许争论《路边野餐》像哪位电影大师的作品是观众看完最直接的讨论冲动。
从细节和场景气质它很像侯孝贤,梦的加入有阿彼查邦的影子,长镜头中的时空转换更是安哲的拿手好戏,而寻找的主题又非常塔可夫斯基,甚至对公路跟拍的痴迷又是阿巴斯的典型风格。
这也说明毕赣的这部电影还没有完全确立自己的作者风格。
影评人把《路边野餐》和贾樟柯的《小武》相比,他们一个在诗意一个在写实层面诉说了中国一个人和一个时代的生活图景,《小武》中对阶层表现有戏谑与批判的意味,贾樟柯在《三峡好人》中对人物记忆图景所搭建的废墟意象更是中国电影难得的天才创作。
毕赣的贵州似乎无法包裹住人物,正如影片中所说,很多人是当初呆着镣铐送过来的,因此背手也成为了不祥之举。
贵州更像是漂泊者的一块异域之地,诗歌是在自我消隐瞬间迸发的恍然呓语,家是虚构的象征,是墓碑,是只停留在语言中的词语,用诗歌重塑自我,避免被现实吞噬。
苗笛作为救赎象征也颇有意思,现代性的消解本身就具有时间倒流的意义,走入森林如同潜意识的一次探秘,很容易将荡麦与塔可夫斯基《潜行者》中的“区”联系起来,但“区”中人们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荡麦,陈升则意外地重新收获了自我。
靠一场梦来终结故事,是今敏、汤浅政明的创作模式,毕赣也说汤浅政明是只能仰望的人物,今敏则是自己努力靠近的人物,不难看出汤浅政明梦境之中复杂的场面调度影响了毕赣,今敏在梦中连接不同时空,汤浅政明则在梦中通过现在、过去、未来多重时间维度构筑象征和隐喻的激情,在他们这里,梦境就是历史本身,以梦为马,策马入林,我们得以遇见曾经的自己。
当我们形容一部电影镜头不错,配乐不错,服化道不错,唯一不会说的就是电影不错。
没错,当我碍于面子不直接评价一部电影不值得看的时候,以上就是我的托辞。
没想到,好几个朋友居然如出一辙,说这部电影有个长镜头不错(如果那也算的话),观影体验很不一样(就是晕),没错,就是《路边野餐》。
不好意思,我还是觉得《惶然录》更适合。
朋友圈里一片夸赞声,sorry,这次我欣赏不了。
我不会在皇帝展示他的新衣的时候,附和赞美,如同我一直不明白“蒙娜丽莎的微笑”究竟好在哪里一样,可能真的是我的艺术修养和大家差了三个银河。
朋友劝我说一看就不好看,叫我不要去,而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我以后争取克制。
当然,影片我看懂了,但是你们这样吹捧一个并没有交上一份好答卷的年轻导演,在我看来是捧杀。
大家所叫好的点在于片中暗合的许多小细节,挺有想法的。
譬如新闻里报道的开白色皮卡撞死了一个拿着蜡染的少年,而小诊所的老阿姨的儿子天天托梦问他妈要蜡染,此一层为过去和现在的交合,另外一重是陈升外出所乘坐为白色皮卡,路遇卫卫穿白衣摩托上有准备拿颜料的桶,此为一处暗合;陈升的侄子叫卫卫,是个爱在胳膊上家里到处画表的人,而从陈升和老阿姨的交谈中,有个人死了儿子,儿子天天问他爸要手表,无法只能开了个钟表店,现实中花和尚也开了个钟表店,家里有很多钟表,陈升明显是认识花和尚的,那么这里应该是暗合两重,陈升后来离开凯里去找卫卫,时光又错乱到未来,路上遇到的半大小子也叫卫卫,也喜欢在手臂上画手表,此为和未来的暗合,再一处是陈升路上遇到一个姑娘,给她唱小茉莉,送她磁带,又暗合了老阿姨年轻时和爱人的约定,过去和未来再次暗合。
以上所传达的都是中国人最信的轮回之说,为我们的庸庸碌碌找到了极好的借口,反正还有下辈子。
影片中起码玩俄罗斯套娃玩了5层,创意有意思,但是不能说电影就好看,镜头晃的我都晕了,所谓的长镜头……也就那样吧(什么时候大家口中牛逼的镜头标准降到这么低了),没用的空镜头太多,(也并不是什么用都没有,我起码知道了挖掘机是怎么从车上把自己卸下来)。
不是说第一次就可以粗制滥造,诚然中国电影行业的现状就是没有大卡司拉不来钱,但是片子其实可以更好。
片中陈升大段大段的诗歌独白,真是让人尴尬不已,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之前《职来职往》上被张绍刚羞辱质疑的“引力波”先生,为什么,从陈升的生活轨迹中非常清楚他身处一个什么样的阶层,以及他会接触哪些人和事物。
一个人写出那么多且不论精不精彩的诗歌,且分享出来,就很尴尬,里面经常会用到的一个意向是“暗房”“曝光”等摄影专业术语,这明显不是一个服刑期间挖煤的人能接触的东西,一个人的言谈举止要符合他所在的环境才显真实。
当事人的隐喻失真的时候,那么表达的情感的真挚程度也就那样吧,在我看来这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做作。
所有题材里,最不喜诗歌,总觉得诗歌是非常主观的感受,就像是日记一样,只能自赏,要在公开场合读出来且要求观众共鸣,那就是“头未梳成不许看”变成了“尴尬的梳头直播”。
并且我不觉得里面的诗歌文学价值有多高(个人意见)。
观影过程中,旁边的姑娘没能忍住,一半时候退场了,再过了会,前面的男生也退场了,等我结束退场的时候看到一个老阿姨也在座,大概是我奶奶年纪,头发衣服整洁气质儒雅,敬佩老人家的毅力和精气神,希望我老了还能这么讲究。
《反脆弱性》里提到关于为什么有些人在争议中火起来,比如杨幂比如袁姗姗,作为信息同样可以反脆弱,我写难看的片,并不是为了鼓励或阻拦大家去电影院,告诉你这是烂片,看不看选择权还是在你。
以后我争取让自己在影片上映期间少说话。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要求朋友们跟我一起去看难看的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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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直在准备一个对毕赣的采访,搜集了不少关于他和《路边野餐》的资料及报道。
下面就整理一份自己觉得有趣或重要的点,希望也能顺便理清思路,完成最后的提问设计。
1、毕赣,1989年生,贵州凯里人。
出生地很重要,就像希腊之于安哲罗普洛斯,安托利亚之于锡兰,山西之于贾樟柯。
对了,《路边野餐》英文名就叫“Kaili Blues”,据说下一部《地球最后的夜晚》还是这名。
2、《路边野餐》(2015)是毕赣长片处女作,此前他声名不彰,尽管已经凭借《老虎》、《金刚经》在独立电影界小有名气。
这一点也很重要,尤其当你联系到“XX优则导”的赵薇、韩寒、郭敬明以及接下来的王宝强等。
3、影片已获得国内外十多个电影奖项,包括金马和洛迦诺的最佳新导演、南特三大洲电影节最佳影片等。
在台湾放映时“轰动半个台湾文艺圈”,而在北影节的放映门票十秒钟售罄。
4、影片的主要内容被极简地概括为:诗人陈升在寻找侄子的途中,与自己逝去的爱人在一个神秘的时空里获得了重逢。
5、影片最知名的是长达42分钟的长镜头,它实际上拍了60分钟,在一天内拍了三遍完成。
第一遍用的是5Dmax3拍的,因为它的曝光是顺滑的;“然后第二遍的时候,我们当时去百货商场买了一个人家不要的老的录像机,因为我觉得这段需要一个特别美的介质去完成”;“第三遍我又有另外一个玩法,我们找电视台借了一个拍新闻的东西,这个东西操作性要好一点”。
导演最后用了第一遍拍的,因为“它还保持着那种陌生感,虽然它的技术流程完成得没有那么好,但是还保持着那种陌生的味道,那个味道是最需要被人感受到的”;在另一个场合,他说“它差的地方很差,但它好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6、洛迦诺电影节选片负责人马克·佩兰森在其推荐短评中说:“导演毕赣创造性地构建出一种诗意地进入自己家乡的途径……在这部令人惊讶的长片处女作中采取了一条最简单的实现道路”。
而《电影手册》则用了“魔幻现实主义”来评价它。
7、毕赣(在与文学的区分中)对影像有高度自觉,“电影应该有属于电影自己的词汇,比如说黑场,比如说叠画”;但影片中同样出现了大量的诗歌,这些诗歌属于一部叫做“路边野餐”的诗集,由陈升/毕赣创作。
8、影片的配乐由林强完成。
导演说:“我和强哥本质上是一个粉丝的追星行为,因为我喜欢《南国》。
最后在做配乐的时候,我们的制片方,他们问我想要谁,我说那就去找一下强哥,就发邮件给他,然后强哥说他没空,然后又发邮件给他,他就答应了。
然后跟他描述我需要的是什么,大概就是一列飞驰的火车,进去山洞,然后看到两束光,就出来了,他说他懂了。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就给我发邮件过来了”。
9、影片档期原定6月3日,后推迟至七月,而七月则是国产片扎堆上映的“保护月”。
对于市场和观众,毕赣表现得很酷很淡然,他说,“我的电影就像一场大雨,但你们不要带伞”;又说自己的电影是拍给“野鬼和风”的。
意思是:他付出了真心,希望你们亦如是;如果不行,他也不Care,最好别去看。
10、被问及自己的创作受谁影响时,导演提到了侯孝贤和塔神,尤其是《南国》和《潜行者》。
而更多影迷则发现了阿彼察邦的《热带疾病》,导演确乎很喜欢这部,但他认为自己与阿彼察邦并不像,“很多人说我和阿比察邦像,大概是人类对某种气候的一种共鸣吧”。
这两天也看了《潜行者》和《热带疾病》,都非常喜欢,趁着观感尚鲜明推荐下吧。
潜行者塔神1979年的作品,改编自短篇小说《路边野餐》。
故事大致是:在一片20年前因陨石堕落或外星文明造访形成的恐怖区域里,传说有一个名叫“The Room”的囚室,它能实现人的愿望。
潜行者与为寻求灵感的作家和为探明真相的教授/科学家,踏上了这片变幻莫测、已使无数人丧命的死亡之地。
一路上,三个人就欲望、存在、信仰展开了漫长的俄式辩论。
显然,我们应该把教授、作家、潜行者视为三位一体的人性构成部分,指向智识、自由意志和虔信的不同维度,但困难始终存在:我几乎无法断定导演自身的认同落于何处。
最初,我以为是借强者(教授)和自由者(作家)的对比,来做一首软弱/信仰者(潜行者)的赞歌。
后来,当他们最终抵达“房间”时,作家却放弃了破门而入,因为他已经从潜行者导师“箭猪”的自杀中推断出“房间”并不能实现人的全部愿望,只能实现人潜意识最深层的欲望——这也就意味着“房间”就在人心之中;同时作为一个活在地下室中的虚无主义者,他极度地看不起自己,也不愿将自己的龌蹉泼洒在他人头上——真是极为有力的存在主义者自白。
不过到最后,我又觉得塔神的同情似乎还是落位在潜行者身上:因为哪怕上帝是编造的,人也必须信仰,而且上帝作为绝对的被给予性,仅仅关乎信仰。
潜行者所需要的仅仅是虚无主义者们的破门而入,哪怕门内一无所有。
但存在主义者的强大逻辑击穿了他全部的希望与幸福。
而他致命的绝望却又辩证地上升为一首信仰之歌——影片早已说明,“房间”只接纳真正的绝望者和痛苦者。
他所需要的是克尔凯廓尔式的终极一跃,这一跃所抵达的既在门内,又在门外。
在影像上,依然是自《伊万的童年》以来典型的塔神风格:大段大段的诗意长镜头、对水面倒影的钟爱、具有启示意味的神秘动物……如果说塔神的运镜仍然深受卡拉托佐夫等新浪潮前辈影响的话,那么真正接续起陀思妥耶夫斯基思想传统的恐怕也就他了。
所有的存在追问及在这追问中颤栗着的情感都以最为电影的方式被陈说。
热带疾病阿彼察邦2004年的作品。
影片分为两段。
前半段以现实主义风格讲述了在一段泰国小乡村暗暗滋长的男同恋情,影像上非常容易让人想起侯孝贤,甚至杨德昌和蔡明亮。
随后迅速以片中片的形式进入充满奇幻色彩的下一段落,其迅速一度让人怀疑是不是另一部片。
在后半段中,男主追踪一只老虎进入热带森林,而在泰国的传说中,正是爱意使情人的灵魂幻化为老虎……这部影片的妙处几乎全在于后半段,也只有全部看完我才开始惊呼。
阿彼察邦用片中片的形式把男孩接受一段激进爱恋前的潜意识挣扎奇幻地呈现出来,从而将电影最为彻底地还原为做梦本身。
这种彻底性还在于,他淡化了对同性恋进行社会层面上的外在表达,从而将爱情最为彻底地还原为个体隐秘盛开的情欲、恐惧、焦虑、悲哀与甜蜜。
也正因此,他还摆脱了第三世界民族寓言(尤其对泰国而言)的嫌疑,从而最为彻底地将影像还原为个体内生性的,因而也是普遍性的表达。
有这么一部文艺电影,即将要在院线上映,它就是曾经定了6月3日逃过档的《路边野餐》。
说起这部电影,是我看完《百鸟朝凤》之后跟影友讨论,无意中被提及才知道的小众片。
网上搜一搜获奖记录:* 2015法国南特三大洲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气球”奖 * 2015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亚洲电影观察团推荐奖* 2015洛迦诺国际电影节:当代电影人单元最佳新导演银豹奖、最佳处女作特别提名奖* 2016土耳其伊斯坦堡独立电影节:金奖、影评人奖* 2016西班牙加纳利群岛拉斯帕尔马斯国际电影节:金奖* 2016墨西哥UNAM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 2016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青年导演奖无论怎么看,都可以跟“牛逼”这个词扯上关系。
好吧,支持国产好电影,影迷有责,影评人也有责,于是我默默地关注了它。
一部文艺片要在商业院线绝处逢生,动用资源宣传当然能理解,我有幸借用了些身份参与其中一场格瓦拉的试片见面会专场。
专场设在高大上CBD影城的一个中厅,虽然只有一条欢迎横幅,但到访的媒体却不少。
既然知道导演要来,相信观后肯定有互动,于是开映前夕,我揉了揉闭目不过一分钟的眼睛,抖擞了一下肩膀,正坐黄金席位板直腰,心想:好歹自己也是个业余货,看看能不能争取个发言机会!!
于是……110分钟过去了……随着电影落幕,我一脸懵逼!
意料之中,导演毕赣亲临现场参与互动,意料之外,这片子到底说了些啥?
我勒个去,我连“提问环节”都不敢举手,压根儿想不出问题!
环节总共三人问了大概五个问题,除去深深的寒暄套路,其实也就两个针对影片的疑惑问题。
虽然导演都能正面回答,但是想想,这部电影,只问两个问题能行么?
绝 ! 对 ! 不 ! 够 !难到拍完全场大合照就灰溜溜地回去么?
想发朋友圈嘛!
这逼我觉得也装不下,于是挠头加进线上讨论群请教。
惊喜的是,导演毕赣也进群逐一回答观众的疑问,排山倒海的问题蜂拥刷屏,他也的确做到了有问必答,很亲民没架子,这点我欣赏!
首先表个态,虽然我一刷没看懂,但不代表它是烂片,只能用“另类”来形容,因为它的优秀在于新颖。
其次,导演用了很低的成本(据说十几万)完成了这部奇妙的作品。
电影没有开头,亮屏马上插入到故事的生活之中,一座山区小诊所,等电来了,两个医生就开始工作。
导演曾解释过,在此之前的诊所是停电状态,如同电影开场前“什么都看不见”。
影片的功夫几乎下在光影构图和动静交错的镜头方面,做出新颖别致,独树一格。
导演自己说过,他不打算拍所谓“最好”的电影,而是希望去尝试其他的导演没有用过的创新手法。
在这部剧情茫然的电影当中,有一段堪称载入电影史册的42分钟的远距离运动长镜头,最容易被观众记住,它不单单是摄影师的功劳,连被忽略的录音师,和现场调度也特值得佩服。
简直就把2D电影都拍出3D感觉,游历了一遍黔东南山区风光。
导演还提及过,电影里除了卫卫(成年男)和洋洋,几乎没有专业演员;因此,看见数不清的人物都是浑然天成的自然与散漫。
那么,这个故事到底讲什么?
其实它只是一部虚幻真实交替的流水作业。
时而梦境,时而现实。
影片里,我们看到很多莫名其妙的镜头,这些隐晦的东西,有实际存在的流淌也可能是主人公陈升的惶然幻想。
虽然可以用心留意对白知晓大概,但实话说,剧情无关紧要啦。
我在讨论群里提出的问题是电影里“野人”代表了什么?
导演回答:是作为重要的时间标记,针对那起车祸来说;其次也有解读为“恐惧”,间接让观众观影时,带有“心理依靠”。
所谓维度的标记,还有“录音磁带”和带给故人的“衣服”,借用这些“标记”,导演在空间和时间上作了文章,但都必须费脑力深层挖掘才能领悟。
接上全片两个高潮点,是陈升撩妹唱“小茉莉”和尾声两列火车相遇一刻的“倒时钟”,最让人印象深刻和感动。
导演在这里提及过,原本拍了60分钟的长镜头,因为“小茉莉”已经达到情绪释放的最高点,不能因为想长而长,该结束就让它完美地结束,所有把后面18分钟与母亲相遇的情节砍掉。
关于洋洋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角色,导演解释到:写这一段剧本时,陈升进入这个地方,可能太孤单了,就想有一个人在某一种维度上跟他接近,所以就把卫卫喜欢的那个人(洋洋)提了出来。
关于《路边野餐》这个片名,几乎没有人能解释通,当我在看片时,还十分期待,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野餐”?
结果只记陈升和卫卫一起吃了两碗粉……尽管导演长篇大论的解释,我听后理解为:片名是导演随便瞎改的(任性、会玩),缘于影片原名叫《惶然录》,因为名字太阴郁被发行商毙了。
有人说侯孝贤的《刺客聂隐娘》是画,而毕赣的《路边野餐》是诗。
是的,这部电影里面充满大量由陈升念出的神秘诗词。
这些诗词是导演从小到大有感而写,并且收录到台湾出版的同名诗集当中。
以诗带影,整部电影都是由导演成长的感悟编织形成,他说过,电影里每一段历程都有他曾经的身影印记。
诗是好诗,但不是人人能懂,正如古文基础差,会念都未必能猜到。
一首诗词在不同读者心目中可以有一百种感觉,只要用心去看镜头感受,试图读透里面心思或许徒劳,因为它只是一首诗!
话说回来,缺乏耐心和心思的观众,还是不建议去看,不然就是十脸懵逼的程度。
【豆瓣不仅有水军,还有纯黑,版面通篇都被一轮疯狂刷“没用”,此文也在公映之前、半天时间突然吃下19个“没用”,然后被系统屏蔽;想了一想,反正阅读量那么低,干脆删文重发】
好几回镜头开始瞎跑,有些诗意情绪插入地也不自然。败笔是金刚经
前段缓沉,后段急躁;放的散,收的乱;如果这种电影再被人反复吹捧,那真是国产电影的悲哀。
呵呵,千万不要一看到长镜头就觉得很牛逼,无关的,“怎么用、何时用、为什么用”和“用”是两把事。我想这估计是我看过的最粗糙且毫无意义的长镜头了,嗯,没有之一。哦,还有就是别动不动就冠以“诗”的头衔,哪来的底气?
會讓我想起大佛普拉斯 只不過這一部的詩意和浪漫來自潮濕黏糊的空氣和那一顆不搭調的迪斯科燈 我沒有認真地看 但我會唱小茉莉 我跟著電影唱的時候 我的貓睡在我旁邊 已睡了
我离文艺可能还差一点吧。
还可以
差点意思 被抬高了 玩的太虚 好词只能说诗意了
看了一脸懵逼。这是属于影评人的电影。
像我这种俗人只能说:自己选的电影含泪也要看完 。。。
奔着80年代朦胧诗去的,方言遮盖了略显矫情生硬、堆砌出来的老式文学梦游情怀,意外的是中间长镜头的“布鲁斯”段落,精细准确地建立了乐声飘渺的空中楼阁、离世愁语。
重看仍未升值。明明是在电影语言上玩花活却缺乏电影感。
这不是处女作应有的样子,人物和故事的设计老辣而毫无破绽,或说破绽也恰到好处。以及,如此成熟的团队,把所有访谈都加上“毕赣:”,就好像真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么,获奖的政治正确,片源的强力封锁,媒体的不断露出,是如何完美实现的?这是我感受到商业气息最浓烈的文艺片。总之,持怀疑态度。
什么烂片!吹那么高!垃圾!赔我票钱!做作的可以!不是装个逼就叫电影了,能好好踏踏实实讲故事吗!导演居然还为长镜头得意,你自己进电影院看看晃成什么样子!这构图也是,给我看山城美景,美学这关先过了谢谢!半个小时镜头讲完的故事讲俩小时,注意下节奏好伐!难以认同这是部合格电影遑论好电影
42min长镜头是惊艳的,它赋予乡村无限的诗意,盘活时空,曲折蜿蜒,高低徘徊,流火扑萤。在电影语言探索上,毕赣不取悦观众,凯里与阿彼察邦的孔敬有异曲同工之妙。正是因为纯粹才难得,相比贾樟柯式的投机世故。
神秘,甚至有点奇幻,念着诗的农村乡土奇幻,意识流似的情绪流动。以我现有的观影经验,无法把它套入任何一个套路里,也说不出任何哪怕是有相似感觉的另一部片,很独特。但不怎么喜欢。
后来我发现,那个伴有蝉鸣与摩托引擎轰鸣的聒噪午后,是我对故乡儿时的最后的回忆。我慢慢发现我喜欢什么样的电影了他不一定好可能有电车 轨道 流动的光影 碎片化的叙事 说不上来的浪漫 流行音乐或者摇滚乐 颠颠倒倒的画面 不明所以的旁白 字体 晕眩的视角这些因素所构成,那我便很难讨厌。我第一次喜欢乡土电影,是这部影片这种摇晃镜头不同于娄烨 王家卫式的感觉,但透露出的贫气 却为这种乡土电影铺上一次难以言表的质地。那盒磁带,我在路上丢了还有我的根,也丢在那来来回回的长镜头里了。
然而像四五线城市都不排片的,感觉自己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文艺青年……
我看过最好的国产片。
泥地上的卡车,雾中的树,长镜头与诗歌,像极了安哲罗普洛斯;摩托穿行小路,潮湿的亚热带气候,关于野人的传说,又如同阿彼察邦的《热带疾病》。院线最佳观影体验,我对《路边野餐》的好感已超过《推拿》。
想文艺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