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用两个故事去理解阿彼察邦的《热带疾病》。
带有宿命论色彩的其一,士兵遭遇了拥有化为人形能力的猛虎,像那个瑰丽的神话一样灵魂被吞噬。
醒来忘掉了今生所有,专心致志去爱着野人般不沾红尘的面孔,和初生猛虎一样炙热的爱。
带有悲剧色彩的其二,同性恋人的爱受到世俗的诅咒,淳朴的村中少年将其无处倾泄的爱化为嚼碎传统世俗的猛虎,“士兵”则拥有了他最想要的身份,不爱得很快,忘记得很快。
但命运的红线仍旧把他纺进了那片森林。
重逢恋人的猛虎赤子不断与之追逐。
扑倒翻滚的性爱,阻断外界偏见的破坏通信器,凶狠威胁的俯视。
这一切的一切,只为唤回那段无法被众人祝福的爱情。
“我要用猛虎烈日,烦躁生涯去形容你。
你不由得我创造所以愈加美丽,愈痛令我愈快乐,你愈逼迫我,鞭子抽得愈狠我便愈堕落。
你也听过,愈堕落愈快乐。
我已经忘记你的名字了,但我记得我自己的,记得你夸耀的,记得我的美丽和低贱。
”
泾渭分明的双段叙事,不是语义的割裂,而是以截然不同的语法,在对照与互文之中生成统一的语义。
看到落叶即想到秋天是常理,而阿彼察邦的哲学是看到新芽即想到秋天。
《热带疾病》的前半段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一段克制的同性爱情故事,是对漂浮于日常经验之中的碎片的聚合。
爱情起始于两辆并排行驶的车上,在短暂的红灯等候时间两人将头探出车外寒暄,而下一次再相遇时KENG已坐在副驾驶座上教TONG开车。
与此类似的还有:大雨时的屋檐下、深夜的宠物医院、简陋的街边歌厅、古旧的电影院、小吃摊旁的广场舞,眼神的流转与身体的碰触成为了这些浪漫情境中爱情涌动的唯一线索。
你很少在一段爱情故事中看到如此不自知、不自证、不自恋的主人公,他们以一种天真的知觉释放着信号,亲昵的时刻总是被笨拙的谈笑破坏,却完全伤及不到爱情的质地。
阿彼察邦在叙事上的纯洁性得以完全展现。
在这段无因又无果的爱情之中,人物是无须理解、相信与掌控的,go with the flow,我们与人物所共同经历的恰是某种当下,它的真实性只有在事过境迁之时才能够被辨别。
与之相反的是首段尾声的那一幕。
夜晚昏黄的路灯下,TONG忘我地舔舐着KENG握紧的手,我们看到了某种意志,要将这一刻的声音、气味与触觉完整留存的意志。
于是,甜蜜的氛围陡然转为伤感,以不舍暗示永别,是阿彼察邦的高明之处。
爱情的顶点是情欲的爆发,也同样是退潮与变质的开始。
放开KENG的手,在KENG的注视下,TONG一步步潜入暗夜,影片响起欢快的歌曲,KENG独自骑着摩托车奔驰在路上,画面切入梦境,KENG与战友们在卡车上谈笑,周围的景色伴随着地上卷起的尘土一起倒退。
音乐忽然停止,KENG在床上醒来,黄粱一梦而已。
真实一旦被打破,即成为了需要被证明的假象。
如果说影片的前半段是流星般散落满天尚待求证的幻梦,进入丛林的后半段则是黑洞般尽数吸入去伪存证的苦旅。
赤身裸体的TONG化作猛虎与身着军装的KENG展开了捕猎游戏,时间的刻度与空间的量尺不再成为叙事段落的区隔,紧握武器保持警惕的戒备姿态成为了象征式的初始设置,来自外部世界的对讲机渐渐失去磁性,指明方向的线索仅剩下猛虎的脚印和抓痕、水牛的尸体与魂魄、闪动的萤火虫和影影绰绰嗡嗡作响的潮热根叶。
影片的同性标签仅作为阿彼察邦私人情结的借用,或是对情感上势均力敌的暗示,从银河跌入黑洞的情境跳跃真正意指的是爱情必将从吸引走向吞噬的必然。
导演提供了诸多归因:贪婪成就我们的堕落;人性的试探与克制是维持道德的遮羞布;在因果报应的循环中,剿杀与臣服是世间万物唯一的归宿。
人虎对视——静止的特写,如步道施咒的尾声将阿彼察邦影片中的的催眠氛围推向了极致,他弃用了以往作品中神来一笔的戏谑般的抽离(酒吧霓虹、广场舞),将全片顺势拉入安眠的深渊。
浑然成一体,天然去矫饰,恐惧、悲伤、甜蜜、安详,所有矛盾的情绪融化在丛林之中。
杀了它,顺便杀了我。
我躲在夜里取笑着黑,因为没有人能杀死鬼。
异色丛林片名:热带疾病 导演: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主演:Banlop Lomnoi / Sakda Kaewbuadee上映:2004年正在部队服役的肯,是一个健康爽朗的年轻士兵,一直没有女朋友,和乡下一个同样爽朗灿烂的小伙子东认识后,心底升起了一股甜蜜的爱意。
写小纸条给东求爱,东的父母以及东本人对肯的表白没有反感。
两个人像兄弟又像羞涩的初恋情人,携手游荡在城市和乡间,除了偶尔的亲昵没有过分的行为。
中南半岛流传着各种神话,影片的开头就引用了坦•纳卡吉玛的名言:“我们都有兽性的一面。
作为人类,我们的责任是成为驯兽师那样的人,驯服其它动物,甚至教它们做一些与兽性背道而驰的事情。
”这句话像一个谶语。
东曾经处过几个女朋友,因此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公车上遇见朝自己抛眉眼的漂亮女生,也会心旌摇荡。
他对肯在黑暗的影院,在幽静的乡下竹楼里探性的热亲,都是微笑着推推搡搡。
他们在夜间的灯火阑珊中游荡,一起喝冷饮吃烧烤,一起看演出、逛商场,去寺院里拜神求签,一起骑着摩托飞一般地疾驰,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
影片的上部分,两个主人公活动在丛林的边缘,像快乐小野兽。
摄影、构图干净漂亮,光源充足颜色饱满明丽。
夜幕中,在路灯下,当东和肯像两头驯服的小野兽,互相亲抚对方的手掌满足而欣慰,之后快乐地分别。
影片上半段由此结束,下半段进入正题。
故事急转直下,换了另外一个调子。
由于猛兽袭击村庄攻击家畜,人们忧心忡忡,传说这个猛兽能带来疾病和不幸。
为了村民利益,作为士兵的肯带上枪支走进了丛林。
此时东神秘地消失了。
孤单的肯在浩瀚的丛林里,影影绰绰地追寻着怪兽的足迹,而怪兽似乎如影随形就一直就跟随在他身后。
尽管是丛林拍摄,影片下半部分对构图和打光也是充分有讲究,让人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斑驳。
在夜间一场戏中,导演为拍出奇幻之美,为原野上一棵葱茏挺拔蔚然独立的大树,由下自上打上了透明的灯光,一经微风吹拂大树在长镜头中轻轻摇晃身体,每一片树叶透明如蝉翼,摩挲有声飘然若仙,仿佛是来自于神界的奇树。
肯在丛林里的遭遇就像一个不存在的传说,梦游一样分不清真假。
前半部分里若有若无的同性恋情,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似乎有了新的发展,而东已经成了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热带疾病》是目前为止,代表泰国电影在国际上赢得最高声望的佳片,曾在2004年第57届戛纳电影节上获得评委会奖,导演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因此成为最具大师潜力的国际级大导演。
他的电影不是简单的模仿,也不是单纯的叙事说情,而是充满民族性的思辨,具有一种迷宫般的深邃美。
《热带疾病》这个一分为二的两段式电影,前部分浅淡含蓄,后半部分迷幻斑斓,用泰国人心目神圣和谐的“虎文化”贯穿全片,热带自然生态和人物风情在浓郁的神话氛围里意味深长。
★★★★★ 10/10原始丛林中神秘主义的兽性回归。
影片中某些镜头突然让我联想到前几日才看的《地球》。
观影过程中又不能自己地把两部用来作比。
的确有部分评论者认为从处女作《路边野餐》开始,毕赣的影像就与阿彼察邦有着相近的内在特质,都是对精神现实的探索。
但就这两部电影来说,《地球》的出现更印证了《热带疾病》是一部神秘主义的杰作,阿彼察邦是一位有大师色彩的导演。
而毕赣就稍显稚嫩了。
且不谈文本本身的高度与其文学性或哲学性。
《热带疾病》中人物的内心与空间环境通过声画达到了宿命般的高度契合,视听语言所赋予的潮湿氛围使得观者完全陷入人物关系和写意的洪流之中,每场戏都包裹着性感的气质,给予观者极其细微的体验。
而毕赣妄图单纯采用结构/形式主义长镜头/风格化勾起观者随着角色探索的欲望,殊不知对影像“充满才气”的过度精致的打磨和过于露骨的处理使得贵州山区自身原本的潮湿氛围和其后影像自带的可能性大打折扣,观感过于机械和僵硬,我在某些观影中很难与黄觉产生同理。
可以说阿彼察邦的空间是立体的,而毕赣是较为平面的,其实地球在观感上可以做得更迷人。
对于情欲的处理,我更欣赏阿彼察邦的处理方式,东方式的克制含蓄却蕴藏着野兽般的力量和比《地球》更深远的意境,更切合影片神秘主义的命题。
《地球》的母题是有关于记忆与回溯。
然而为什么要回溯?
影片没有一个强有力的论点来支撑。
毕赣做作地描述了整个回溯的过程,创造了一个完美的梦境。
然而这个梦的意义是什么?
让观众体会做梦的感觉?
毕赣导演还是太过于文青了。
我对于这种非自然性的文本还是爱不太起来。
演员说着做作的台词,具有象征性的那些符号像谜题谜底一样就这么浮在影像的表面。
总之,《热带疾病》的神秘主义是置于内层的,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和审美性,《地球》的神秘是躯壳,稍显无趣。
在与作者自身文化语境相连的完成度上,阿彼察邦更是远胜一筹。
毕赣导演是来自小镇的才子,但目前来说绝不能称大师,在亚洲都不可能是。
顺道说一句,感觉毕导的美学风格太过于杂糅了。
一会儿王家卫一会儿塔可夫斯基的,吃苹果又感觉是蔡明亮…考虑到毕导迷影出身非科班也情有可原,但看《热带疾病》电影院场景和歌手在舞台上唱歌那段我都能马上联想到地球也是醉了…但我只希望下一次再去到毕导的荡麦时,能拾回《路边野餐》中黔东南那潮湿的气候,作为一个西南地区的人真的能体会到个中的区别。
《热带疾病》的出现使得当年的金棕榈《华氏911》备受争议,电影手册在佳片云集的2004年把第一名给了这部泰国影片,给了其中神秘主义的无穷韵味,佛教深层次的哲学思辨,诞生于泰国热带雨林的作者风格,以及导演强大的影像塑造力。
阿彼察邦是新千年的影像大师,在亚洲是,放在世界影坛亦然。
他于六年后凭借《布米叔叔》在戛纳一举夺得金棕榈奖。
/非常喜欢奥利对于《热带疾病》的评价。
“舔手,吞噬,诡异而幸福,原始却也开化。
现实大地上的神秘之花。
”
作为当今影坛极具原创力的独立电影人,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以下简称阿彼察邦)一直在进行着充满作者性的影像实验与探索。
在阿彼察邦的电影中,经常出现无法判定视点来源的画面——幽冥影像。
所谓幽冥影像,即指“电影拍摄时摄影机采用了鬼魂或者是非人类的——‘物’的视点来构造空间(通常也伴随着超现实灵异、物的灵动等内容出现在空间中)”[1]。
在这种无法辨别视点的影像中,阿彼察邦利用具有东方神秘主义色彩的宗教元素、神灵信仰以及丛林等具有特殊意涵的空间场域,进行着充斥着作者性表达的影像实验。
《热带疾病》即一部典型的通过幽冥影像的实验来进行创作的影片。
一、对视:幽冥影像的镜语建构电影伊始,是一群身着迷彩服的士兵在丛林中发现一具男尸,他们一边拍照打卡,一边利用呼叫机汇报情况,此时的影像可解释为其中一个士兵的主观性视点。
当他们抬着尸体回去的时候,阿彼察邦先是用了一个横移镜头,可理解为纯客观的横移镜头视点,简要交代士兵们所处的丛林环境及他们的运动轨迹。
当士兵朝着画面内的空间做纵向移动、不断远离时,无声源音乐响起,摄影机也跟随着渐行渐远的人做纵深方向的移动,此时的客观镜头主观化,却没有可以匹配的现实存在的视点解释,如同幽灵的视点一般。
在紧接着的下一个镜头里,一个裸体的男人在路上走着,并不断回身望向镜头,这个镜头同样无法判断视点来源。
直到男人消失在画框内,阿彼察邦才切到下一个镜头——即士兵Keng凝视着摄影机,并与上一组镜头形成了一种“对视”的关系。
通过第二篇章中Keng与虎灵具有“对视”关系的几组镜头,我们可以推断出之前的镜头可能为虎灵的视角,即虎灵很早就盯上了身着迷彩服的Keng。
之后在吃完晚饭后,Keng坐着并不断朝着镜头诡异地笑着,准确地说,是一种带有玩弄与暧昧含义的笑。
从心理学角度看,“人是极复杂的社会生物,眼神里包含的意思,迄今无法用任何科学手段进行量化、定性,但我们却能通过眼神进行情感上的交流。
”[2]当Keng凝视镜头时,观众通过其略微挑逗的眼神会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好奇、紧张的心情,同时也会继续凝视着Keng。
观众与银幕上的Keng相互凝视,也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对视”关系,这恰恰体现了幽冥影像的“神秘”与“流动”,“所谓‘幽冥’,是一种流动、游荡的状态”[3],介于生与死之间,同时具有生与死两种状态的双重性。
正如这个没有明确视点来源的镜头,根据后续Keng与Tong之间产生的模糊不清的感情来看,此处镜头可以理解为Tong的主观视角,是一般意义上的“幽灵”视角,与此同时也可以跳脱出银幕,理解为银幕外观众的视角。
这种不确定的视点是流动变换的、神秘的,具有“幽冥”的特性。
而通过Keng与虎灵具有“对视”关系的镜头来进一步推断,Tong与虎灵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此形成了Tong—虎灵—观众之间关系的连接,不仅产生了间离效果,也为下一篇章通过寓言揭示Tong与虎灵的关系做了铺垫。
在《热带疾病》中,这种流动的、神秘的如幽灵一般的视点镜头,都会紧密衔接一个与之相匹配的“对视”镜头,将前后看似毫无关系的人与物进行了关系连接。
同时阿彼察邦通过与观众“对视”产生间离效果,对“缝合体系”进行了挑战,继而进行幽冥影像的实验。
二、丛林:幽冥影像的空间探索阿彼察邦出生在远离曼谷等大城市的孔敬,那里远离泰国主流文化,经济落后,城镇化程度也不高,到处是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阿彼察邦对泰国主流文化缺少认同感,也因此游离于泰国主流的电影制作体系,成为一位独立电影人。
泰国的原始森林是氤氲潮湿,又充满神秘主义色彩的。
得益于儿时成长经历,原始丛林的空间建构几乎遍布了阿彼察邦的所有电影,即使是在异国他乡拍摄的《记忆》,也有类似泰国的原始丛林的刻画。
在《热带疾病》中,大量的环境音及自然光将原始丛林的“野”暴露无遗。
聒噪的蝉鸣,茂密的树叶,不散的雾霭和长时间的雨水,使得整个空间氤氲着潮湿与神秘,同时也是暧昧的。
在这个空间里,Keng和Tong有了暧昧的情感。
当Keng嗅着Tong刚小解完的手时,Tong予以回馈,如同猫科动物般舔舐着Keng的手,此刻潮湿空间内的两人暧昧到了极点。
但丛林的雨雾都具有模糊不清、若即若离的特点,因此在丛林空间里的暧昧都是含蓄模糊、真实却又混沌的,正如“幽冥”的双重性一样。
阿彼察邦没有让两人的暧昧进一步具像化,仅仅在达到氛围高潮时戛然而止:Tong在舔舐Keng的手后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留下Keng兀自待在原地,这种暧昧的刻画完美贴合了热带雨林的潮湿与模糊,也彰显了“幽冥”如液态的流动性。
在影片第二段中,Keng在丛林里探索时,此时的原始森林仿佛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将从文明世界来的、身着迷彩军服的Keng彻底吞噬。
人类在进入文明社会前,一直在原始丛林中进行着打猎的生活。
这时的人类是最野蛮、最原始、也最本真的,人类似于兽,心中都有最原始的动物本能,无论是性、捕食还是杀戮。
所以当西装革履的文明人来到充满血腥与幻梦般的原始丛林时,都会有意无意地释放自己的本心。
为了让Keng更好地释放内心的野性,阿彼察邦利用原始丛林的神秘感,设置了如幽灵般的白点,以及无数白点汇聚而成的幽灵树等奇异景象,并安排了虎灵与之对视、对话,使得影像充满“幽冥”的神秘色彩。
Keng也在这个促使人回归本性的空间里,从人类逐渐动物化,不仅将衣物褪去,改为四肢行走,还茹毛饮血,俨然未开化的野兽。
通过丛林这一幽冥影像的空间探索,阿彼察邦表现出了从城市回返至乡村的希冀,也对泰国主流文化甚至是人类文明过度发展进行了批判。
结语阿彼察邦在某次访谈中提到:“《热带疾病》对我来说是一部‘结构化电影’,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那些经典的实验电影是形成我的电影思维的基础,但是我对目前实验电影的新发展已经不了解了。
在我最开始拍电影时,我试图把泰国的内容和结构化电影的形式结合起来,但现在我已经到了另一个阶段,我在寻找属于自己的电影语言。
”[4]诚然,阿彼察邦在不断进行着幽冥影像的实验的同时,保持着自己的作者性表达,影响了诸多电影人和电影作品,如“或多或少能够窥见阿彼察邦的影子”[5]的《漫游》,以及“具有类似梦境与表现手法”[6]的《不要再见啊,鱼花塘》等。
可以说,阿彼察邦的幽冥影像实验为我们提供了电影创作的另一种可能。
参考文献[1]幽冥影像:河濑直美与阿彼察邦[DB/OL].幽冥影像:河濑直美与阿彼察邦[2]人类眼神对视的意义[DB/OL].人类眼神对视的意义 zhihu.com[3]周佳鹂,祝新.与一种电影浪潮的距离[J].当代电影,2023(01):4-9.[4]张良.边缘文化、宗教背景与艺术探索——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电影创作综述[J].当代电影,2019(11):48-55.[5]同[3][6]《不要再见啊,鱼花塘》导演映后交流,2023年3月23日于中国电影资料馆艺术影院
泰国大师(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的一部神作。
整部电影节奏很慢且人物对话很少,中间偶尔穿插一些旁白做一些必要的解释,就这样用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形式跟我们探讨了有关"欲望"的话题。
在我看来,老虎是各种欲望的象征,不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的灵魂都会聚集到老虎那里,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可能会被欲望所控制。
"小和尚遇贪婪男人"的故事,灵猴的提示"不论你走到哪里,老虎都能感知到你,杀了它,获得自由,否则你的灵魂也会被吸食",这些都在暗示我们反思-不要被各种欲望所支配。
而主人公士兵KENG的欲望,导演又选取了同性恋的题材,在森林中,赤身TONG由老虎所化,故意引出KENG心底的欲望,KENG和赤身TONG的纠缠何不能看成是KENG与自己心底欲望的斗争呢?!
KENG在理智与欲望之间游走,探寻老虎的过程说不清是为了杀死老虎为民除害还是向心底的欲望靠近。
影片的结尾又给了我们另一面对于"欲望"的启示,老虎与KENG一高一低的处境以及KENG的独白都在暗示我们KENG选择接受和面对了自己心底的欲望,他不愿放下与TONG之间的欲望,这何不是提示我们-有时候面对和接受心底的欲望也没有错。
而这里KENG接受的是一份同性之欲,也让我们感受到,这部电影对于同性之恋持着积极的观点。
追踪和被追踪,宿命是,被唤起的进入丛林追踪的欲望和职责然后是迷失和被凝视的胆怯。
猴子说:你是他的猎物,也是旅伴。
终究,他和他,是个谜团。
老虎存在于另外一个“界”里,就像丛林,本质上来说也属于想象,或梦。
因此,电影是生硬的两段——居中的,则是主人公在午后醒来,之前是被切碎的世俗的、同性爱情;之后,是老虎,追踪和被追踪。
这两段,分别从属于两个界面。
本片叙事保持了充分的的开放性:这两段故事的,可以是前后发生的关系,更可能是平行混杂的关系,或者前者是后者的“象”,又或者后者只是对前者关系的“再阐释”……终究,他们是个谜团。
赤裸者,一个爱人,还是幻影?
恍惚间差点儿成了主人公的另一种化身。
因为关键词是:驾驭(杀)、屈从(被杀)——可以象征自我驾驭和屈从于欲望……而老虎,老虎亦可以看做像“阿莱夫”一样的永恒中介点,看到未来和过去,看到前世,恐惧、仇恨和希望。
老虎不是真神,却有着神的全部气质,最后那张画,幻想的人与幻想的老虎,形成了本质的交流。
逡巡于传说和丛林中的造物:老虎,老虎,你炽烈地发光,照得夜晚的森林灿烂辉煌;是什么样不朽的于或眼睛能把你一身惊人的匀称造成?(布莱克)
"现在...我在这里看见自己,我妈妈,我爸爸,恐惧,悲伤,一切都那么真实,那么的真实...他们把我带回现实,曾经我贪婪吸走你的灵魂,我们既不是动物也不是人类,停止呼吸,我想你,士兵。
怪物...我给你,我的灵,我的肉...和我的回忆,我的每一滴血,都唱着我们的歌,快乐之歌,那边....你听到了吗?
"瘫在床上,想想影评都有什么样的写法,可以直接记下自己的感受,或者分析电影,要么分析人生,要么介于彼此之间,得要寻找到一个论点,不容易被驳倒的论点,可以选择去论证它,也可以用诗去表达,这样就不用去论证,指望别人也能够理解。
但多多少少,论点出现的时候都带有一定的自明性,论证不管怎样都需要经验的支撑,反过来,任何直接的表达也是有逻辑的表达,二者晕染出一片广阔似天空的可能性。
应该注意:不去赋予任何情节过于形式化的意义,整体性应该被尊重。
电影讲述的是....我觉得好的电影讲的总是缄默,从缄默出发,能够说出什么?
开头有一段关于,人要驯服自己心里的野兽,的话:"我们的天性都是疯狂的野兽,作为人类的职责就是成为驯兽者,去控制动物,教导它们完成任务,抑制兽欲",电影差不多是被这句话引出来的,镜头从荒野,过渡到林边小屋,再到城市。
比起野蛮的世界,城市人的兽性被驯服的程度不必原来多了一丝一毫,也不少一丝一毫,驯兽师越强大,野兽也越暴躁,城市里,欲望如同涓涓细流,从每一个所谓文明的缝隙之中渗出来,驯兽师反而鞭长莫及。
总的感觉,像是兽性是从土壤里长出来,然后追上了城市一样,这样的比喻的力量在于,它分离了兽性和文明,然而两个词既已经成型,分离,它们却也在这样的比喻里面结合的更加紧密。
后半部分由一个传说引出,前半部分的恋人在后半部分分别扮演老虎和猎人,士兵为了消失在森林里的村民和牲口,前往森林深处,想要杀死怪物。
追踪,迷失,恐惧,失败,冲突,在腹部被掏空的牛的尸体面前,在飘走的牛的魂灵身后,我猜他看见了自己,既看到了自己的兽性,也看到了自己的理智,他的生存方式越来越接近野兽,外貌也越来越接近野兽,最终他寻找到了他的老虎,它站在树干上,俯视着他。
他看到了一个疑问,发问者是自己,向之问者也是自己,何所问也是自己,答案只能是死亡。
他看到了一面镜子。
那时夜深,我记起了一切,记起了父母,恐惧,悲伤,然后我以背负一切的方式放下了一切,然后我成为了自己的兽,我爱上了士兵,我用我的身体爱他,如同我的过去一般,他铺展在我眼前,供我爱,我在镜子的这边,他在镜子的那边,紊乱,于是我们隔着镜子彼此相拥,进入彼此,士兵不再有疑惑,因为他被逼进了自己。
关于电影的拍摄,有一点不太明白,如何选用合适的视角,怎样赋予日常生活以重量,应该脱离日常生活吗?
日常生活在哪儿?
通过节奏来把捉它的神韵吗?
镜头对于镜头里的人的背叛体现为:镜头没有随着人物的视线转移向人物的目光停留的地方,感受到一种抑郁的不融洽。
镜头的恭顺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们感受不到拍摄者的存在吗?
如果镜头背叛了,是不是我们和拍摄者会越来越远,镜头是否借此获得了更大的生命权利。
画面美,声音好。
觉得前半段,是更亮色轻盈的人生活、交往、经历的一部分;后半段,进入了更下沉、暗色的人精神的欲望的深处不可探知的东西。
虽一头雾水不知道原意是什么,但觉得这一点对人生双重性的指涉有点震撼我。
因为观看后半段时感受到的盲目(有些绝望的)游荡和黑暗中让人害怕,是潜入人精神深处那种害怕的感觉一样。
前半段的剪辑、事件的并置播了许多泰国社会在经历的相互矛盾的东西,中国非大城市也很容易感受到的东西,挺有意思。
一点随意的感想。
还想看这个导演其他的作品。
两段故事讲同一件事情。
开头的野人视角惊心动魄,两段故事的连接非常有机,两人互吻手背之后,肯骑车远去,景色之后切到白天肯坐着军队的车子在路上,东在房间睡觉,肯在过肩镜头里走进来东睡觉的房间,但东不见了,镜头留在房间门口,肯看着东的照片,画外音在讨论老虎的事情,黑屏,老虎的壁画。
第一个故事的场景蛮多样,青年时期的无所事事,认真做工,下班之后的四处游荡,海南的感觉迎面而来,并不陌生。
人物多在换场的环境镜头中出线,例如下雨,街道;第一次一起吃饭时,男看女,男看男的镜头并置,肯出场的镜头构图很奇特,偷瞄了一眼东,大概是在镜头语言上表现肯的内心吧,东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东的工作,先出工作内容,再出东工作的样子;并不回应男主的pov镜头,在宠物医院的那场;唱歌的女人的镜头给的很作者,紧紧抓住有趣的东西,无视其它,不给干扰的机会,先出女人唱歌的镜头,看得我一愣,然后才远景交代地点,剪辑师的功劳。
不工整,自成一体,任性,只讲他想要的东西,反而把我拖入他的世界。
很多泰国本土宗教的隐喻吧,所以大部分人看得云里雾里。前后两段风格真是泾渭分明,如果没有后面的意识流,估计也只能是个小清新同志片。不过后半段我还是全程黑人问号脸。。。。
阅完
是评委会奖,不是评委会大奖,就是塔伦蒂诺乱搞一气的那届
后半段没看懂完全不影响对这部的热爱。迷幻乐没有比融合粘稠的夏夜里最合适的了。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还是说爱是恐惧的衍生品?反正是喜欢不起来,个人觉得现实和奇幻部分都拍的挺烂的......
3.5 有些电影告诉你电影应该怎么拍 有些电影告诉你电影还可以怎么拍 阿彼察邦是后者 概念很喜欢了 但形式对我来说实在太先锋
文艺片该如是。虽然闷,但是有视听探索,有文学内涵,尤其是制作成本极低,就对了。
无聊到爆的一坨。浪费俩小时。5
啃拳头的片段让我崩溃,剧情俗烂极了
补添加
“我看不懂,请教,看阿彼察邦之前需要做什么准备?”“好好睡一觉。”
第一部四倍速度看完,也能完全跟上节奏的电影。
抒情、掠夺与反省,上半部分的社会隐性政治在下半部分被无边丛林吞没吸纳,人类天然的敏锐情感与超然神话共铸为一个连贯整体。怪是怪了点,但也真正咂摸到了阿彼的天才;有最现代的欲望,就有最古老的恐惧,那些大片大片的、不断变化形状的幻觉阴影,构成独属于东南亚的热带疾病。A silent film for the first people on earth.
不是我爱的表达形式..
阿彼察邦 适合讲泰国版“格林童话”
totally看不懂
《电影手册》2004年十大电影第一位。暧昧,粘腻,非常凶狠。用“实”进入“虚”,再用“虚”破坏“实”。欲望在进入丛林后变得充满神性。被打破的不止是结构,还有语言,阿彼构建了一种异于传统的电影美学,文本外的延伸极富魅力。
一直都不理解泰腐
若爱人成为老虎 那我将以身饲爱
要么恪己做人,要么任由心魔为虎作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