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探索与情感迷宫——《枯草》
今天聊聊土耳其 / 法国 / 德国 / 瑞典电影《枯草》。
片名 Kuru Otlar Üstüne / Les herbes sèches / About Dry Grasses / Over Dry Herbs / On Barren Weeds 2023),别名荒草残雪(港) / 春风劲草(台)。
影片中,主人公萨密是一位艺术教师。
在过去的四年里,政府将他分配到偏远的安纳托利亚村庄。
他始终向往在伊斯坦布尔大都市工作,现在只能充满怨念地生活在村里。
萨密的生活并不平静,他与另一位老师凯南,被不明不白地指控为行为不端。
他们急于找出真相,弄清自己被指控的确切内容,以及举报者究竟是谁。
当影片似乎要朝着法律悬疑的方向展开,似乎又成为另一部《教师休息室》(Das Lehrerzimmer ,2023)时,剧情却发生了转折。
故事将焦点聚集在了一个更为复杂、更为微妙的人际关系上,讲述萨密、凯南和女教师努雷之间悄然萌生的三角恋。
努雷在自杀式炸弹袭击中失去了一条腿,她的美貌和坚强都强烈吸引了萨密和凯南。
影片成了探讨人性、探讨人与人之间复杂情感的叙事。
《枯草》作为土耳其正式提交第9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国际故事片”的参赛作品,并成功入围提名。
影片中的故事源于合著者兼艺术老师阿克·阿克苏(Akin Aksu)在安纳托利亚三年的义务服务期间所记录的日记。
学生对不当行为的指控确实发生了,并且出现在阿克·阿克苏(Akin Aksu)的日记中。
导演努里·比格·锡兰(Nuri Bilge Ceylan)凭借这部197分钟的《枯草》,一举超越了他此前获得金棕榈奖的《冬眠》(Kis Uykusu ,2014),更在叙事的深度和广度上进行了突破。
导演努里·比格·锡兰与编剧埃布鲁·锡兰(Ebru Ceylan)以及阿克·阿克苏本人,共同花费近一年的时间编写剧本。
最终,他们得到了一个长达两倍于《冬眠》的剧本,这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为庞大的创作。
在拍摄过程中,努里·比格·锡兰坚持按照剧本的每一个细节进行拍摄,力求将每一个场景都做到尽善尽美。
最终剪辑的过程中,将影片删减至如今的长度。
在努里·比格·锡兰的镜头下,个人责任、政治议题以及孤立的沉重感被赋予了深沉而忧郁的沉思。
这种沉思以对话式的形式展开,智力上严谨缜密,始终保持着引人入胜的吸引力。
尽管作品在结构和思考上无可挑剔,却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缺少了其近期杰作所应有的情感深度与天赋。
努里·比格·锡兰始终拒绝被传统的叙事手法所束缚,创新过程中甚至一度突破了电影的第四堵墙,与观众建立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互动关系。
锡兰的风格是对矛盾与冲突毫不妥协的探索,将幻灭作为一种核心动力贯穿始终。
那个求爱场景尤为突出,以一种幻灭的形式呈现,主角黯然离开房间,在摄影棚中穿梭,预示着更大的情感突破即将到来。
每个人都在撒谎。
他们撒谎或出于深藏的恶意,或为了自我庇护的屏障,或是出于对他人的宽恕。
这些谎言并非孤立存在,它们游走遥不可及的乌托邦与荒诞不经的虚构之间,构建了一个模糊的空间。
在这其中更为关键的是,一个事件如何超越事实本身,通过情感冲击让我们感到它的重要性。
以萨密为例,他的谎言连绵不绝。
与谎言相对的,是那些真话依旧很残忍,也会带来伤害。
导演努里·比格·锡兰以其长达三小时的《枯草》为我们揭示了这一深刻的道理。
他警示我们,每一个真相都是相对的,都是从一个特定的角度、在一定的情境下得出的结论。
即便是我们对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和作用的认知,也必须经过审慎的审视和反思。
厌世老师萨密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那是位于压迫者与理想主义者之间的中间地带。
这片灰色地带,既非黑亦非白,正是他的栖息地。
他可以在这里继续自我陶醉,固执地坚守着懦弱的“非政治”立场,仿佛是一个旁观者。
导演通过聚焦这位可鄙的主人公,在态度和环境方面提出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难题。
萨密的冷漠绝望和愤世嫉俗,究竟是因为外界环境的冷酷无情、机会的匮乏,还是仅仅是他自我逃避的借口?
当我们深入探究萨密内心世界,不难发现,他的一生似乎被一种无形的枷锁所束缚。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到夜幕的降临,他的时间似乎无法被除了个人快乐以外的意义所填满。
这种感受让萨密的愤世嫉俗愈发凸显。
这不仅仅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主导地位,更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
他需要通过别人的故事、对生活的热情、信仰、图像、照片、绘画来维系自己的个人主义。
《枯草》无疑是一部多层次的影片,深藏着无尽的可能性和解读空间。
每位观众都能在这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心境去探寻、去解读,并凭借个人的经验和情感滤镜,赋予影片全新的意义和色彩。
这部影片并非单一的故事线或情感表达,而是一片开放的天地,允许观众在其中自由穿梭、遐想。
每个人都可以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共鸣和启示,无论是对于人性的深刻洞察,还是对于生活的独到理解,都能在这部作品中找到投射和回应。
谎言、真相与自我追寻,多层次叙事引无限遐想。
今年在戛纳最奇妙的就是与 Ece 的巧遇,跟她聊了一些,加了 ins。
她扮演电影中的与同龄人相比更显成熟的女学生 Sevim,由此她也与片中的老师有了更多的交集,她拍摄电影时十二至十三岁,电影上映、我们遇见时,她十六岁。
她在伊斯坦布尔读高中,通过她发布的帖子,能感受到她真的很热爱电影,也喜欢演戏剧,或许她以后会认真走演员这条路。
在影片中,老师的情绪是压抑和复杂的,掌控性强,直男得很,但现实中很多男的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他对女老师 Nuray 的情感(一夜情)更多出于对男性同伴复仇的心理,这显然对这位女性很不公平,而在他们亲热之前,镜头忽然跟随他走出拍摄的房间,来到拍摄片场,继而又走出片场,这手法真是玩味性很强。
相对而言,他对 Sevim 的情感倒更显朴素和真诚,不过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他对这份情感的极度的占有欲,以反复确认自己被认可的价值感。
现实中的 Ece 就表现出了超越她年龄的成熟、独立、有想法,还有点神秘,她确实是一个令人着迷和难忘的人。
片中几乎就是本色出演吧,她在那么小的年纪可以理解这有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细微的情感,驾驭得很好。
正如片中最后老师对她寄语的,认为她充满希望,她一定会的。
女教师在智力上超群,在立场上坚定,在身体上坚强,在情感上勇敢,如果要颁一个奖给这部片子,这个最佳女主奖一点都不虚,现场颁奖时也无需说是爆冷。
锡兰这个故事讲得很好,现实主义的基调中饱含充沛的情感与文青标配的文学诗意,冬日雪景与乡村生活的细节也增色不少。
在戛纳和在巴黎,看了六部主竞赛,目前最喜欢锡兰这一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的多场彻夜长谈太打动人,唤起了自己与人联结的回忆(有些已是遥远而模糊的)与渴望,一遍遍在头脑、在心中召唤。
第七十六届的金棕榈《坠楼死亡的剖析》当然拍得很完美,也很有必要,持续引起了心灵的震颤,但它可能缺少一些柔软与自然主义的内容,显得更像是对真实世界的一种强硬的宣言。
而锡兰更懂得刚柔并济,既有对生存的窘境的严酷描写,对观点冲撞的不回避的表达,也懂得回到自然或者哪怕只有在当时是十分真实的情感氛围中,让人的心灵柔软与放松下来。
由此由此,我们记得了那个仿佛真实存在的乡村,果真有这些故事发生过,由一年年轮转的煞白的雪至枯黄的草地,它们永久存在一个位置。
期望落空了,唯有照片相当好,值得久久凝视,亚热带半干旱草原气候,有两个季节的,影片呢冬季太久了,三小时太长了,角色糟糕,意在反思,男主疏离压抑焦虑自恋种种,对话无感,唯有大自然有感,到此为止吧--
不辜负我等待的一次3个小时的观影,刷新了我对锡兰导演的印象。
一切不再是缓慢的沉默的,而变成了唠叨的急促的;故事里的人不再是忧郁的酸楚的,而变成了爹味重不服输的酸了吧唧时刻要寻找认可和仰慕的乡村教师。
依然是不得志的男性知识分子,这一次却完全不是吸引人的文艺青年风,而是略带有讽刺地看待这个中年油腻摄影男,但故事的最后,我突然抓住了他心里最后一丝的真文艺,他正在枯萎,而我们看到的是他消亡前的丑态了。
我没想过导演现在会如此的直接的去呈现一个“枯萎的思想”,他原本还有点积极想要改变或者对生活的最后一点“支棱”在这次丑闻中消失,破罐破摔的教学态度,和同事的酸味攀比,在村子里来回的掺合和传话,和女主的辩论都让我十分的厌烦这个男人,却又数次质疑,这样的他是如何拍出那些蓬勃的人的?
在他相片里的每一张脸每一个眼睛都在释放着蓬勃的力量。
最后我发现,枯萎的只有他自己,而造成他枯萎的也是他自己:他的自以为是,他的自怨自艾,他的虚荣他的无意义的骄傲,他自认为的博学多才和适者生存,他认为的优秀和与众不同。
是这些吸走了他的蓬勃和他的未来,所以他被吸引,所以他羡慕他的学生和女主。
枯草在冬,蓬勃在夏,在这个只有两季的土地上他看到了无论什么时候都尖锐的两位女性。
直接,不服输,勇敢这都是他已经不再有的力量。
土地之困住了他,却困不住想要生长的他人;环境只是他认为的枯萎的诱因,而残疾和环境都困不住她们。
我太喜欢男女主在桌上的对话了,尖锐又直戳主题,男主的回答就像是诸多绕着圈子的高位者,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回避,才有了创作的源头吧。
我个人很喜欢锡兰的美学,这一部我尤其爱点光源所释放出的光影关系,不扁平,毛茸茸的,有一种格外温暖的油画质感,让人物得以在如此凛冽的环境里也不显得冰冷,反而像是带着一股热源,总在冲破环境所带来的空旷和萧瑟。
我也喜欢影片里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个看向镜头的人都像是夏天,在寒冬里散发着力量,在挣扎或是在对抗,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向上的不服输的。
锡兰的电影总是在讲述着更深入更宏大的关于社会关于国家的命题,这一部更是直接,角色直接台词直接,中心明白。
而我作为观众,只是在惋惜这一次的枯萎并期待另外的蓬勃。
由于对于土耳其的国情、政治意识形态和社会热点不是很清楚,所以针对该片的理解可能会出错,由于语言问题也有可能由于翻译的问题产生差异,所以如果有错误的解读还望理解。
先闻《枯叶》,又见《枯草》,一个在冷峻的北欧,另一个在寒冷的东欧,都在讲男女的爱情故事,本质又都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的故事,却又各具风格。
说回本篇枯草,枯草的故事从冬天开始,小镇美术老师萨米在雪天回到了镇上的小学教学。
由于班上女同学的情书事件,他陷入了舆论风波。
同时他与相亲认识的女主nuray及舍友kenan之间的暧昧关系开始变得错综复杂。
随着冬天的结束,夏天的开始,一切都结束了,萨米也结束了一切,准备离开这个小镇去伊斯坦布尔开始新的生活。
看似电影在讲一位小镇文艺青年的一段生活,但是实际上电影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土耳其当下的社会,电影中充斥着大量的对白和争论,而这些争论也伴随着大量的意识冲突。
萨米所在的学校如果预设为一个小社会,那萨米作为班主任就是班级的主导人,而他对同学不同的态度也会有相反的意识形态出现,仿佛班级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而作为掌权者的萨米偏向某一方都会遭受另外一方的议论。
nuray作为左派思想的代表她的遭遇仿佛也是左派思想所遭遇到的一切,她曾经激进的希望改编这个社会,但最终却失去了右腿不得不接受当下的现实成为了小镇中一所学校的老师,而她最终也是和小镇青年kenna走到了一起留在了小镇。
镇上小卖部的老板和他儿子也有这意识形态的差异,老年人似乎已经看清一切,更希望大家能够好好的生活,而年轻的儿子却认为父亲的迂腐,明知现在社会不完美又不愿意改变现状自甘堕落,只是为了活着。
而萨米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外来的人,大家争论的时候他往往都处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有些自命清高,可能这也是当下不了解土耳其的评论家的缩影。
和nuray的辩论中一边批评着nuray左派激进主义的思想,一边他也明白当下的社会存在大量的问题却也没有任何的建设的建议,只是自上而下的审视着他们的行为,最后他一边望着nuray,一边又像是盯着屏幕前的人们,一句你还能战斗么?
仿佛获得了辩论的胜利,但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似乎脱离了整个小镇,会从更高的角度看着小镇发生的一切,但却避免不了被卷入其中。
结尾的萨米要离开小镇的行为,似乎也在暗示着他不是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人,终将只是这片土地的过客。
电影以草暗示人,而土壤则是养育人的土地,小镇也是国家的缩影。
小镇的冬去夏又来则暗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总在接受着不同极端的环境的折磨。
在毫无生机的冬天过后迎来的不是充满生机的春天,而是让人们内心逐渐枯萎的夏天。
时间不停地走,而草原上的草也生长了一代又一代但始终生长在这片令人绝望的环境中。
电影的画面非常优秀,借着萨米的照片也展示了这片土地上不同的人们的样貌。
电影不由的让我想到了《白丝带》,同样是以小见大,以小镇命运预示国家命运,《枯草》中伴随着更多的意识冲突和矛盾,反馈了土耳其当下的形态,精妙至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传统的英雄主义故事失去为当代社会造梦的可能性时,英雄主义的核心动力才有可能回归到个体心灵的成长叙述史中,并因其对抗更为幽微与曲折的现实困境,从而煅炼出不仅是叙述母题同样也是人性精神的韧性与光晕。
而此次,锡兰延续慢电影实践,创作出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枯草》,也正曝露出这样一种反英雄主义式的现代境遇——一位在东安纳托利亚偏僻地区的义务服务美术老师萨密,如何在无能与易怒的“消极主义”生活方式中重新整理自我尊严与价值。
主人公萨密在影片开始时便彰显其“外来者”身份——他由一辆白色的巴士带入,随后是锡兰标志性的全景镜头场面——雪原中,似乎是命运被丢弃的的孤独者艰难行走。
这暗示着“外来者”的处境,但也在形式层面上召唤着“离去”的冲动。
在电影中,萨密多次抱怨着离开,他渴望伊斯坦布尔,而非在边缘中生活。
作为反抗此种边缘生活的手段,“失职”则成为核心行动出场。
例如萨密作为美术老师,却用摄影取代了绘画和美术教学,这也是基于电影作为视听语言的巧妙设定。
当摄影行为第一次出现时,萨姆令持枪的士兵摆拍,而因为摄影行为的隔离效果,“武器”与“革命”则与萨密的内心世界呈现出权力的倒置及疏离关系——真正的枪口作为装饰被搁置,摄影机镜头则对准了士兵以及背后的小镇生活。
而后,当幻灯片式的摄影照片全部占据屏幕时,眼睛和镜头的融合/混淆则让观众进入到萨密的视角——一种旁观的,审美的,居高临下的,外来的目光,将乡野生活和革命背景全部变形为“风景”。
由此,摄影成为萨密纾解苦闷的方式,换句话说,凝视他人成为萨密确立自我价值的出口与可能性。
但从这个意义上讲,“风景”的出现恰恰意味着萨密对“本地生活”的抗拒与退出,实际上却令“本地生活”在庞大的自我想象中完全压制了自我,而使自我失去进入结构性的生存环境中获取活力的可能性。
萨密总是用旁观/旁听者的视角再次确认外来者身份中的保守心态,因此几乎使得摄影的“现实”成为再现“真实”的另种说法。
除此之外,在剧情中,同样还有想要成为库尔德游击队员的男人叙述父亲被军警抓走,萨密关注的反而是父亲留下的彩票,革命事件中视点的斜视其实也是萨密对“本地生活”的戏弄与弥散。
但电影当中两件核心议题不断将萨密拽离“外来者”身份。
首先是课堂上,他与班里一位女学生的暧昧关系被揭露,“失职”行为再次出现。
而此种“失职”表义着“僭越”,师生关系的“僭越”也因“僭越”的突击搜查行为而陷入困境。
这种僭越行为当中的破坏力几乎与监控的暴力性形成一致。
实际上,这也正是主人公的处境,没有独立办公室,私人对话都因他人的突然闯入而破坏——情节中以“门关不上”的特写呈现。
除此之外,还有在叙述中出现的随时可以盘查他人身份的士兵。
不仅仅是学生,所有人都处在丧失私人生活尊严的境地中。
这种揭发与曝光的任意性,一方面既构成了关键情节的叙事逻辑(情书被搜查以及女学生的匿名举报),同时也铺垫了焦虑与恐惧的心理情绪。
但当举报事件上位为主要矛盾并予以解决后,实际上真正左右萨密情绪的师生恋反倒在影片的被暂时搁置。
而当另外一件主要矛盾出场时,摄影行为作为叙述线索再次发挥了它的结构功能。
当萨密将原先瞧不起的残疾女老师介绍给他的同事凯南时,在三人的桌局上,女老师拍摄凯南的面孔,并称其在他的脸上寻找到意义时,在萨密阴鸷的眼神里恐怕不仅是出于嫉妒。
女教师所赞扬的恰恰是萨密所看不起的曾是农民的凯南,同时女教师通过拍摄挑战了萨密的视角,进而也挑战萨密赋予自身价值途径的合理性——在此之前,萨密确认自我生活的意义的方式几乎建立在对他人生活意义的贬低之上。
因此,当拍摄行为由萨密转向女教师时,拍摄意义也随之改变。
而萨密与女教师在感受结构上的对位关系也通过另一视觉艺术呈现——本应该作为美术老师的萨密并没有在影片中绘画,而女教师的客厅当中却出现了一幅幅笔触粗糙但富有表现力的肖像画。
“绘画”作为富有生命力的象征,也是人文主义式热切目光的具象化表现。
这些细节无时无刻不与萨密的疏离情绪形成对比,因此餐桌上关于生活及政治立场的交锋讨论也是这一冲突集中爆发的时刻。
但问题是,正如女教师所说,在她没有遭遇自杀式爆炸之前,她与萨密一样,“四处乱跑,毫无远见”,但在此之后,女教师又很快将“行动”与某种主义式的“团结”作为生活的不二法门。
可这种在谈论中洋溢的行动自信心其实也是基于环境的本能反应和二元的价值观的再现,因此萨密将女教师这种社会主义式的冲动总结为“生命有秩序才能延续,所以我们愿意相信你们的美丽故事”,这反倒揭示了意识形态的某种本质属性,同时也可以被视为狭义的英雄主义与广义的英雄主义对于话语权的争夺。
而当争论最后呈现为一组俯视的外反打镜头,并在萨密的凝视中逐渐拉远至女教师的脑后时,形而上的社会争论则很快扭转为私人情绪。
两人的对峙关系在重新对视中迅速升温为一场情欲戏。
而在关键处,萨密打开浴门而进入摄影棚的间离瞬间,则是以一种卡壳和疑惑的状态与餐桌上流畅的争论场景形成对比,且以此提醒着观众,是否与一个残疾女孩在道德边缘发生性关系,其实比逐渐模糊为远景的社会革命问题更像是一个生活中的真问题,性关系其实是剥离外来者的衣服而将其进一步在地化的体现。
在对抗与互搏的关系中,萨密与女教师都反复指责对方言说与行动的脱节,但反倒是自恋被打破,生活新的可能性才有可能出现。
而当所有事件结束,已然是枯草遍地的夏天。
萨密返回学校,之前的大雪也像猜谜中始终攥紧的拳头般,在最后一刻忽地松开,我们看到化雪之后孩子们是在怎样破落的环境中玩耍,锡兰由此体现出优秀导演的素质——环境由工具形象转化为精神形象,也昭示着萨密彻底的曝露。
此时,原先被搁置的师生恋再次进入场景,女孩为萨密送来蛋糕,在相同的越肩镜头中,萨密却引导着女孩说出“告白”。
但女孩冷漠的回复“我应该说什么”最终挫伤并戳穿了萨姆在自恋中尊严的幻象,并在下一个镜头中渲染为颓废情绪——萨密答应女孩去参加派对,但他只是一个人如烂泥般呆坐黄昏降临的椅子中。
在电影中,在两次关键事件结束后都出现了自拍合照,这在形式上也象征着萨密自我回望的节点。
而最后片段中的两次自白,也是原先被观众观察的萨密此时通过自白对角色进行自我申辩。
但此处突出总结陈词的意图似乎过于浓重,并不如锡兰的前作——《冬眠》中的对话已然成为了必要且恰当的功能手段——《枯草》在结尾处的叙事人自我显影则反倒近似于一种强制性的移情,作为了弥合情绪与情节的临时性手段。
不过,当摄影机追随萨密的脚步并在高处再次回望时,一个在现代性中近似哥白尼革命式的关键问题已然出现——我们如何拥有自我的反身性?
“这些无名卑微又无人关心的枯草,我才第一次感觉到它们的重要”——“枯草”正是象征着这样一种消极主义心态或者边缘处境,但枯草看似死亡实际上仍然在生长的状态,反倒是意味着另外一种幽微的活力。
这也暗自迎合了影片中另一个关键提问——“难道漫无目的没有信仰人生也是可贵的?
”“当然是,肯定是,一定是。
”而萨密以枯草自比,又再次阐述与女孩的关系时,“我想从她身上找到的,我所没有的某种能量,一点点超脱。
”,则将超脱落实为凝视的互动,即“我真想用你的眼来看我”。
萨密在得意与受挫中打开了以供自我反省的缝隙,并将凝视的权力递交给女孩。
由此,目光的通道和折射效应最终被打开——“你在未来不会像我,你会是热情、快乐、充满希望的女人”,“外来者”在内省中获得的,是对他人也是对自我最为真挚的祝福与体谅,也是在“不得不”消极主义式的现代生活中关于尊严的获得。
枯草,看完了。
影像自我重复,叙事节奏自我重复,但故事应该是锡兰作品里我比较喜欢的,有点大象席地而坐里女生那条线和聋哑时代的味道。
(也有点狩猎。
)应该是锡兰作品里对土耳其社会日常的一面呈现最清晰的一部吧,看他别的作品感受不到这种压迫感,尤其冬眠野梨树感觉这社会好像还挺棒的,但这部就是集权,腐败,腐败,战乱,政府无能,人性丑恶,把锡兰以前作品里有过的元素都更加残酷的剖析了。
突然打破次元壁有点懵逼,why?
感觉锡兰现在的问题不仅是不知道自己该表达什么(从相当冗长的餐桌对话戏就看得出来),更大的问题是不知道自己不该表达什么,所以越拍越长,什么也不想删掉,故事也变得混乱又庞大。
锡兰影像下的人物会给人一种不完整感,原因是这些角色的现在太完整太事无巨细,让人希望他们的过去也如此事无巨细,但只是寥寥几笔。
锡兰电影里所有知识分子式角色说话都是拿腔拿调故作哲思。
前后简直俩电影。
整个写法还是比坠落的审判要高级。
结尾又冬眠了,没劲…那看来锡兰最好的结尾还是小亚细亚往事和野梨树,三只猴子则是最没看进去的一部,到结尾就更懵了。
4.5分。
不过有一点,看锡兰的电影会觉得土耳其人都很会表演。
相比《三只猴子》和《野梨树》,《枯草》的镜头纵深变得更有指向性。
在《枯草》中,我们的目光虽然在许多时候跟随着人物主观的视线,但是锡兰悄悄地取回了主导权,前中段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镜头之一就是当在当铺喝酒的三人聊到童年回忆“天花板的炉火”时,摄像机突然一转调向了当铺的屋顶,那里朦胧地反射着他们脚下的火堆。
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真实的人物情感就在这样简单的反射中建构完成了。
整部影片都可以看作是锡兰这种新折射技巧的应用,有时候是背后的雪景完成了反射,有时候是穿过门窗的风。
由于这种折射的存在,最后观众直视 Sevim 的长镜头才如此震撼人心。
对于锡兰来说,现实生活的政治图景与教派差异只是他合理化人物的手段,Samet 和 Nuray 的长达几十分钟的辩论仍然带有折射出的朦胧感,重点并不在于那一方正确或者错误,这些言语本身增加了 Samet 作为“枯草“的重量,让他得以在温和的伊斯兰世俗化派别和虚无主义之间站稳了脚跟。
我不认为《枯草》本身在谴责某一个特定的群体,剧本作者仍然是锡兰的女儿,她带着女性纯朴的愤怒,叠加了土耳其尖刻的现实,全片最炫目的镜头,Samet 走出了 Nuray 的屋子进入片场,娴熟地找到洗手间服药,也许 Nuray 击破了他作为男性的信心,他不得不在臆想的世界里重整旗鼓。
雪地覆盖着整个平原,太美了。
两个老师去接山泉水的地方真的美 ,远处平缓的雪山,旁边又是粉红紫的云, 4K 大银幕配如此美景,纯纯的视觉享受。
电影整体很厚重,剧情不多,多的是生活在这片枯草地人们的生活状态。
供不上暖的学校里,人和人之间充满了欺骗,时不时的嘲弄,同事之间相互嘲弄,老师也嘲弄学生。
老师不满校长,校长轻视老师。
人和人之间总想着相互使绊子,诽谤别人容易,那他们的荣誉尊严呢,这很重要。
男主和努伊尔在饭桌上的交流令人羡慕,大段大段的话,能清楚表达的同时还想着说服对方,一问一答深入的三观交流,也很不错。
个人和群体的关系,两人的为人处事态度,对世间事物的看法,听着很爽,虽然没听进去多少。
你回答问题的方式也是问题答案的一部分。
萨米特对待女学生刚开始真的以为他有什么想法,但后来看到他送礼物只不过是来自他们文化的一种奖励方式,只不过和这片土地格格不入。
但他后来被指控后对待学生也未免有些刻薄,可能的确是情绪上来了,无法控制仿佛失去了他那个年纪的成熟,和小孩一样,结尾他以为学生想了很多,结果一句话也得不到回应,最多只有一句对不起和一块蛋糕。
“你们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你们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们不会成为艺术家,不可避免的种土豆,让富人过得更安逸”和《大象席地而坐》的卖烤串莫名其妙的相对应。
人都想着报复,萨米特听到同事的猜测就觉得是因为凯南自己才被陷害,又反过来和介绍给凯南认识的努伊尔发生关系,让原本暧昧的两人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很奇怪矛盾的一个人。
结尾三人分别前一起出去逛的镜头色调和场景都很好看。
萨米特一直觉着是这个地方的问题,不断地抱怨,但对于新换的地方他也没什么期待,其实哪都一样,换个地方受苦,这儿的事都解决不好,又有什么信心去解决另外一个地方的事呢。
在草地刚出来就变黄的季节离开,想到雪地里女学生纯真的面庞,想到他们之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大抵也是要经过他们这个阶段,像枯草一样的阶段,然后死去,不免有些感到悲凉。
没有人知道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能给的有什么,甚至连他们自己的感受也都弄不清。
努伊尔在沙发上倾诉着自己的想法,脸上划过眼泪,很是动人。
之后两人抚摸脸颊接吻拍得很有暧昧恋爱的感觉,节奏厉害。
全片最大的疑惑就是,男主关了客厅的灯之后怎么跑到外面的片场去了,是拍电影的地方吧,无比奇怪,洗了把脸又回去了,一下子打破了虚拟和现实的边界,让人一头雾水,到结尾也没有解释。
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过那么强烈,那么纯粹的感受了。
拥有青春的人都在浪费青春。
有些时候把一切交给时间也是浪费时间。
「枯草」用塔可夫斯基的视听语言和思辩讲了两个龌龊中年男的隐秘心路。
影像的小心思会让漫长的冬季得以短暂放松。
两场照片的幻灯片式播放、女主的出场、军官办公室里男主角的旁观、走出片场的间离、女学生的雪中回眸都非常棒。
这是锡兰作为导演跟契诃夫的区别。
男教师跟女学生的故事,与他跟女教师的故事一样,都是在男教师的封闭性视角下展开,但导演处处停下来告诫我们不要被男主角的视角和独白欺骗。
我们被两个故事引领到更加绵密的思绪中,这两个故事都不重要,或者说都脱离了男主角的阐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明白,虽然这片土地上的野蛮和恶已经被展示出来,但仍然没有可能改变,因为伪知识分子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继续把这片土地榨干。
学校领导可以随意查看学生的书包,街头上的警察可以随便检查你的身份证,而性骚扰的男老师可以在体制的保护下顺利调离。
全篇最华彩的部分,就是女教师对男主角的质问:你觉得这里荒蛮但你没有带来任何帮助,你只是想着离开,然后进一步唾弃这里。
这无疑是真正的左翼女青年(她因为抗争运动失去了右腿)跟伪知识分子的对决。
女教师用思辩碾压男主角之后,男主角是没有任何性魅力的,为何她还会跟他缠绵?
原来女教师并非被吸引,而是想要证明自己虽然残疾但仍有性魅力。
这是女子对男主角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碾压。
一个小女孩为什么在领补助物资的时候选择了小一码的皮鞋,因为她家中还有一个比她更弱小的妹妹。
农民的肖像跟旷野上高耸的古迹一样,这片土地上底层人的处境几千年来从未改变,他们如山上的野草一样,只是权力的既得利益者攀登向更高处时的垫脚石。
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无措和对话感。虽然从“被诬告”的典型情境纠缠到他人即地狱的讨论确实有偏题的倾向,但如果仅仅立足于人物本身去看,又觉得是一种很生活的“偏题”。只可惜它因此也很难成为一部参与标记性别议题时代的作品了(试想一下锡兰拍出一部和《坠落的审判》更对称的作品,显然会更令人激动)。但能把自省和自厌的情绪拍到这种程度,让观众对主角的认同和反感并具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人佩服,是真的超越了很多明面上追求绝对疏远或绝对共情、实际上完全没有勇气面对内心拉扯的创作的。每一场对话戏也都有大繁至简的绝招。最遗憾的就是泛泛的结尾和毫无必要的破墙了,对这两段很不适,影响了对整体的喜欢。
锡兰的台词仍旧犀利,但三个多小时真的太长了。。。
洁白的雪景与后段餐桌争辩后男主步入的“颅内片场”形成了锋利的对比,人与环境间巨大的反差关系,近乎主观能动和外界规则间沉闷的碰撞,只能像陀螺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自转,直至气力和精神耗尽,哪怕是欲望和激情,也扭曲、变质和衰竭,季节循环,草木更迭,枯草一轮又一轮,不可见的增改,是那一张张照片中浮动的命理和时代的悲怆重量,直至压垮一切,包括最后一丝来自良知的一声叹息,锡兰是无情的,却又是悲悯的。
1.锡兰又一极具文学化气息的超长电影,受契诃夫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影响明显,男主也是虽惹人憎恶却相当典型的边缘知识分子形象:自私却也时有自省,心胸褊狭,犬儒,懦弱,空谈而不行动,唯有不断损人+内耗。2.萧瑟荒芜的雪原,恰似男性角色虚无内心的外化呈现;雪中人群的画面颇有老勃鲁盖尔[冬猎]之味,而男主与舍友同事雪中驻足远望的镜头则如卡斯帕·弗里德里希风景画。3.两位女性角色塑造讨喜,敢爱敢恨,真诚又积极,主动捍卫与扩张自我力量。4.虽然对话密集、节奏静缓,但绝非不重视听:细腻自然声(常与画面保有距离)运用一如既往;广角摄影美若油画;几处镜面反照+摇镜揭示很精妙;对话长镜悄然渐进;屋顶炉火和雪夜亮灯直戳心底;风雪夜路转绿草阳光的匹配叠化极美。5.兀入片场喝药够绝。6.拍照:运动(镜头)中的摆拍或定格。(8.3/10)
從「默片」成為話癆片的錫蘭。一出以草野和雪原為牢籠的《禁閉》,他人是地獄,他人不是欲念的回響和救贖;永遠存在的「perspective」。節奏有些不穩,最後一段獨白解讀了自己,顯得很多餘。
感谢锡兰,用观众如坐针毡的197分钟,全面展现了他的existential crisis,信仰危机,中年危机,以及his particular fetishism about mysterious teenage girls and disabled socialist women. 保证无论男女都会被狠狠冒犯到,叙事结构和方法古旧到令人怀疑时空错置。
讲座型电影。一切都很成熟,调度和镜头都很好,人物意向也很好。但是,怎么可以拍190分钟?!一部电影拍3个半小时一定要给一个理由。…真的沉默
上影节。土耳其燃冬,乡村人情世故,职场勾心斗角,四个男人八百个心眼子。“你能比领导懂?”“同事个P,每个人都互相使绊子”“谁不知道你找关系才当校长”。隐藏在日常撕逼之下是持枪的老人,RR炸弹,夜里被宪兵抓走的父亲,被当作间谍误杀的姐夫。中间男主突然打破第四面墙走到现实片场挺惊喜。
锡兰的剧本俨然是文学大师,当三角关系出现之后,人物之间的对白戏拍得张弛有度,微妙的情绪处理上更是尽显导演功力,最后突然感觉,两个女人角色才是真正的主角。
有点冷。
大失望之作
@2024-06-04 09:15:59
还是更喜欢锡兰这几年的《野梨树》。评论都在说知识分子,可是就我国的国情来看,一个乡村教师到底能不能算知识分子,可能还有待商榷吧。我觉得男主充其量就是满是缺点的普通人,受过一点教育,但内心狭隘、自以为是、善妒自私、充满爹味。这样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在不得志的工作中试图PUA两个女性,一个残疾女人,一个女学生,结果被这两个女性充满力量地反击了。男主的自尊再次、多次遭受践踏。可这不是活该的么?可是,看电影的我们扪心自问不也可能是这样的男性么?看完电影自省更加重要。
一星给这里面的女性的都带脑子了的 一星给拍照的出片效果的高清晰度的 一星给风景的 发量秃些的男老师的长相和内在在看了三小时左右都很无聊再自以为是的更让人觉得挺厌恶的 对里边儿讲到的自由主义就是变相的站在强者这边这句话挺同意的 片中的意向非常的悲观的 估计喜欢雪盼望去看雪的看了这片儿很可能马上对看雪没什么欲望了 飘雪本身挺浪漫 但是在片中的下雪的环境外部的和社会方面的都是艰难苦涩的 男老师看不到小女孩的时期的狡黠活泼 就像他看不到岩石中长出的草的坚韧 他看到了绿草都有变黄时 他认为他的这位女学生即便现在再多和他不同 以后也会像绿草终变枯草一样变成了无生趣的甚至奄奄一息的中年妇女 我认为 他的看法和观点是否准确并不重要 因为这位男老师无论是对人还是物的所作出的观点其实看的讲的都是他自己 与别无关
空旷荒芜的景色格外渲染小镇孤独残酷的底蕴,小人物之恶展现得抽丝剥茧,但过分的冗长和自以为是的台词也让小朋友感觉矫情与刻意。
要是给你后脑勺上安个摄像机,那你的一辈子都会是个断不了的长镜头。这可能是锡兰在枯草里唯一的新东西。题外话,男主选角有没有参考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样貌。
从伊斯坦布尔放逐到库尔德人所在的东部村庄,通过局外人的视角去书写当下的土国。库尔德人散居的东部就是《野梨树》里儿子面临参军时绝望的起点,放大后令人不适的轻视与揶揄不单是小知识分子存身的优越感,也是东西族群政治的缩影;强人标语和头像与压抑沉寂的宽镜中全景一样,是主人公不被其所扰却又愤懑无可奈何的背景。他眼中的义肢是确认反抗无效性后自我催眠用智识和冷峻试图与生活温存的生殖器——是的,我并不觉得主人公是出于妒忌抢夺“乡巴佬”配不上的智识女性,就像“取消文化”般玩弄着学生以报复直抵尊严的指控一样,锡兰残忍地描绘了一个无能胆怯、自怜自艾的暴露狂。将这片土地的苍茫和凛冽当作素材,用自言自语鞭挞“前文明”的人们,用虚伪满足自尊的膨胀,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悲剧角色,一边肆意放纵,一边痛苦自省。
刚开始以为是另一版的《狩猎》,结果看了三个小时的失败知识分子的自信自恋、自怨自艾但又无解的心境画像,无聊还有些说教,无垠的雪地荒芜,倒是里面蓬勃迸发的女性更让人眼前一亮
一个犬儒主义者的可笑与可悲,很美的故事。在大量客观视角中猛地切入主观视角,令人为之一颤。几次对谈的表现力其实感受起来一般,推进的层次也不太丰富,还是更希望"show, don't tell"。Sevim的眼神简直让我看到初中的她。我在想,如果她当时这样强大,是不是就会有好一点的结果,可没有如果。
任何还在为《怪物》里急功近利的虚构写作做周旋的人都应感到羞愧,因为真正能够将个体从人言可畏中解脱出来的从来都不是身居高位时的自恃清白(男性知识分子潜意识里的自负虚伪),而是在某个特定时间点上承担起社会责任时的坦诚(用相机记录下民众鲜活的肖像)。与其要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备受冷落和阻塞的人生低谷,不如放低姿态打破身份的壁垒去建立理解的桥梁。一个半小时往后的正片进入到一个全新的气象,在高密度台词输出的同时,经由与两位不同世代的女性产生的交集,得以系统性的辩证存在主义之于个体处世的矛盾与复杂,她淡化了种族、地域和意识形态上的分歧,道出了的热爱生活之仪式感的本质。而眼前这片暮霭沉沉的雪地也终在来年消融后,覆盖在其下的枯草升起了希望之春。